杭书珩牵着扬扬从老族长家出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刚才吓到了吧?”
扬扬点点头:“嗯!太爷爷生气的时候好吓人。”
杭书珩心情不错,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提出自请离族激怒老族长,那么接下来,老族长再坚持逐杭母出家族时,他的沉默就不会显得那么无情了。
他们经过里正家院子时,正巧碰见小王氏端着脏水出来泼,于是停下了脚步。
小王氏抬眼便看见杭书珩,顿时吓白了脸,顾不上其他,转身便快步走回院子里,甚至还心虚地将院门给关上。
何春生从屋里出来,见她关门,觉得奇怪:“大嫂,这大白天的,你关门做啥?”
“我、我瞧着风有点大,吹得尘埃到处飞,所以暂时把门关上。”小王氏心虚地解释。
“有风吗?”有吗?何春生狐疑地看了看院子里的树,连树叶都没怎么晃动,哪来的风!
外边的父子俩看着那关上的门,扬扬一脸气愤地说道:“爹爹,就是二虎子的娘在汤里面下药拿给娘亲喝,娘亲喝完汤就没力气走不动了。”
他虽然小,但他什么都懂,这几天村里人说的,他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杭书珩听水生讲过,也听老族长家的婶子们讲过,远不及此刻听扬扬说起时令他感到愤怒。
“嗯,爹爹都知道了,这些事情交给大人来处理吧。”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随后便带着扬扬离开了。
回到家,歇口气的功夫,扬扬小嘴叭叭叭地便将方才在老族长家发生的事情说给宋甯听。
杭书珩想拦都没来得及,父子之间的小船说翻就翻,他不禁扶额汗颜,怪他,没提前跟孩子沟通好。
“怎么回事啊?”宋甯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老族长大发雷霆,甚至连粗口都给爆出来了。
“没什么,别瞎想,就是有些事意见不合,说了一些话惹老人家生气了。”事情还没有个定数,杭书珩不打算太早让她知道,于是将话题转移,凑近她耳边低声问:“昨晚有没有弄疼你?”
果然,宋甯本还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被他这样一问,顿时满脸绯红,“你,流氓”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便走,哪还有心思去追究其他。
她的娇态看得杭书珩不禁开始浮想联翩,或许下次,可以换个场地尝试一下,换什么地方好呢
宋甯自是不知道杭书珩此刻心里在想什么,若是知道的话,只怕得恨不得挖个坑,不是将他埋了,就是将自己埋了。
杭书珩静下来便寻思着,经过了上午的一番刺激,他想,老族长为避免夜长梦多,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果不其然,老族长与几位族老连夜商议此事,最终敲定了下来。
次日清早,杭书珩一家三口刚吃过早饭,老族长便打发人来喊他们去祠堂。
“去祠堂?是不是要将那老太婆放出来了?”宋甯疑惑道。
杭母这一回已经被关进祠堂好几日了,这期间,宋甯不再像上回一般,每日给她送饭吃,最好能饿死她。但那是不可能的,即便她不管,族里也不可能让她真的饿死在祠堂里。
“先过去吧,去了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们没多耽搁,当即便出门前往杭家祠堂,等他们赶到祠堂的时候,祠堂的院子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数之多,比之上一次更甚。
院子里,杭氏家族几乎所有人都齐聚在此,使整个院子变得有些拥挤。
今日,老族长请来了里正,以及几位其他家族的族长前来做见证人,稍后他就要代表杭氏家族宣布对杭母的处罚。
掐算好了时辰,老族长方才命人将祠堂那两扇厚重的木门推开,除妇人与孩子外,其余人等包括几位见证人一同进入了祠堂里。
杭母被关在这黑暗的祠堂里,昼夜不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被关了多少时日。
这一次的事闹得太大,她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从被关进来那天开始,她便日日哭喊,认错求饶。
只是这一次无论她如何呼喊,哪怕喊破了喉咙,都不会人来回应她一句,更不会有人劝说她,久而久之她便不再费劲地喊了。
当大门被推开,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光明,然而,等她适应了光线后,瞧见这阵仗,她便顿感大事不妙。
“叔啊我错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改,我一定改,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她爬到老族长面前不断磕头求饶,如今她能做的便只有这样了。
见老族长不予理会,她又转向其他几位族老,然而那几位便如同铁面判官一般,同样的面无表情,面对她的求饶完全无动于衷。
杭母环顾一周,在看到杭书珩时不由得一惊,随后便是大喜,连忙让杭书珩替她求情。
“书珩你回来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快替娘说说情,让族长放过我吧”
为了应景,杭书珩不得不做做样子,只是他才开口喊了一句,“叔公”
老族长便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这祠堂重地,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说话,安静地待着。”
杭书珩被吼了一顿,只能安静地待在一边。老族长见他老实了,便走到供奉着杭氏家族族谱的神桌面前,点了三炷香朝上面的族谱拜了三拜。
这举动看得几位见证人不约而同地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后几人面面相觑,瞧这阵仗,莫不是要请族谱?
最为震惊的当属里正,他深知请族谱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那几种情况。家族添丁时,可上族谱,其次便是有新妇进门时,也需上族谱,再者便是剔除。
如今老杭家无添新丁,更无新妇进门,那么今日老杭家请出族谱,便只有一种可能剔除。
里正越想越心惊,没想到老杭家,竟然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