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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秋死松独存(1 / 2)

第121章草木秋死松独存

司马佑停在谢苓跟前,一双阴鸷的眼审视着她。“贵妃的气性,是愈发大了。”

谢苓脸上的笑化为讶然之色,转而恍然大悟。她作势要屈膝下跪告罪,被司马佑握住了胳膊,生生扯起来,阴着脸,力气极大的往屋里拽。

一众宫女太监骇得跪了一地,雪柳白着脸想求情阻拦,被谢苓一个眼神制止在原地。

朱漆殿门被"砰"的一声合上,皇帝和谢苓的身影被隔绝在内,雪柳跪在殿门侧面,伸着脖子往不远处半开的支摘窗里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瓷器碎裂,以及主子短促惊叫的声音

她急得满头大汗,直到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一看,正是唇红齿白的内侍崇明。

他朝她笑了笑,眨巴了下眼睛,声音小小的,只有两人能听到。“放心,不会有事。”

雪柳听自家主子说过崇明的身份,闻言稍微放心了些。她担忧的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又和崇明对视了一眼,便攥紧了袖摆,抿唇靠在柱子边上等待。

屋内此刻一片狼藉。

罗汉榻小几上的一套东青釉荷叶纹杯,以及殿门边上金丝楠高几上的翡翠鹦鹉杯摆件,全被司马佑扫到地毯上,有的碎裂了,有的骨碌碌滚到了旁的地方。谢苓被他一把甩到罗汉榻上,侧腰撞到榻边扶手拐角,疼的脸色发白。司马佑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和语气都阴森的可怕。“当了几天贵妃,就敢把手伸到朕的宠妃身上,还试图染指冷宫。”“怎么,你想学谢灵筠吗,仗着谢家在朕头上作威作福!”谢苓忍着腰间的剧痛,白着脸从罗汉榻上站起来,屈膝跪下。“陛下,请容臣妾解释。”

司马佑冷笑“说。”

他坐回罗汉榻上,睨着脚边跪着的女子。

谢苓红着眼圈,声音有些颤抖“臣妾并非刻意找柳才人的茬,而是她不懂宫规,太过天真。”

“臣妾想着,保留纯真直率固然好,但既然成了陛下的人,就该懂些规矩,省的日后酿成大错,追悔莫及。”

“今日臣妾若因着陛下的关系,将她轻拿轻放了,那日后”后面的话谢苓没点明,她只道“而且臣妾只是小惩大诫,暗中交代过下手轻些,想来只是些皮肉伤,三五天便好了。”“这事臣妾身边的大宫女都知道。”

谢苓顿了顿,微抬了点头,余光看到了支摘窗外,绿绮窈窕的身影。她眸光闪了闪,垂眼低哭泣道“陛下要宣绿绮和雪柳来问话吗?”司马佑眼神微顿,没说话。

他眯眼看着谢苓的发顶,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抬手把人扶起来搂坐在腿上,忽然笑了起来“看来是朕误会爱妃了。”

他目光好似在看谢苓,又好似在越过她看其他人。谢苓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嗔怪道“臣妾知柳才人花容月貌,但陛下也不能为了她,就不信臣妾呀。”

司马佑哈哈大笑,抬手捏了下她的鼻尖,说道:“朕竞不知端庄贤淑的天女贵妃,也会使小性子啊。”

谢苓被恶心的,后背出了一层细小颗粒,她忍着不耐,故作羞涩:“陛下…司马佑轻轻哼笑,拿手指卷着她后背的发丝:“柳才人的事翻篇,那冷宫你作何解释,嗯?”

谢苓不再垂下眼帘,面上一片乖顺:“回陛下的话,臣妾前些日子路过御花园时,偶听到有宫女说,冷宫废妃们日子过得极苦。”“那些伺候的宫女太监不只是不上心,更是肆意辱骂殴打。”说到这了,司马佑还未吭声。

在谢苓的记忆中,他性子虽暴虐阴晴不定,却不难哄,但方才她说了那么多,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冷宫有什么忌讳?

谢苓后背蹿起一股寒意,她压下思绪,继续道“臣妾觉得虽说这些废妃犯了错,但到底是皇家的人,不应该随意受人欺凌。”话音落下,司马佑抓着她那缕头发的手骤然收紧。她头皮一痛,被迫后仰,差点从他膝头跌下去。“跪上去。”

司马佑推了一把谢苓的后背,目光落在地毯上碎裂的东青茶杯上,微微下垂的眼角带出阴毒的弧度。

谢苓内心有些愕然。

窗外阳光很暖,一束金灿灿的光正透过支摘窗,落在东青釉瓷杯的碎片上,折射出又青又蓝的色泽。

碎片的棱角冷冷的,像是冬日湖海冰花飞溅的锐利。她攥紧了袖下的手指,垂泪哀戚的看着司马佑,缓缓跪在了那几片锋利的瓷片之上。

春衫薄。

瓷片割破膝头的肌肤,嫣红透过湖绿色的薄衫,晕染出一团团血痕。猛烈的刺痛顺着伤口蔓延入脑海。

她低低闷哼一声,几乎跪不稳身影,双手撑在地毯上,指甲扣进红地毯的绒毛里,脸色煞白,额头和鼻尖上是细腻的汗珠。谢苓此刻恨毒了司马佑,面上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他再昏聩,再无能,也是皇帝。

皇帝。

这两个字,让废物暴虐的他拥有生杀夺与的权力。她压下心头的恨,委屈低泣道“陛下,臣妾知错了。”司马佑俯身,手肘搭在膝盖上,双腿叉开,细白的手指交握,下垂的唇角牵动了下,凝视着谢苓“既然知道错了,就跪过来。”谢苓口齿间弥漫着血腥味,她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她咽了一口又一口。

旁人看来,或许是觉得她在害怕,在紧张,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咽下了多少恨和杀意。

她没有抗命,也没有再解释,而是直起身,抬袖擦了擦狼狈的泪,恭敬柔顺的,一步一步,一寸一寸,带着嵌在皮肉里的碎片,和模糊的一片的裙摆,跪行至司马佑的膝前。

解释没用。

抗命会让之前的谋划功归一篑一一长公主不会留下无用之人。她大约明白了,冷宫的禁忌,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严重到,随便找个人给司马佑吹吹风,就能让她受此等折辱。但同样的,司马佑既然驱逐了所有宫人,关上门来发作,说明他还需要自己,他不会妄动,甚至不会废了她。

司马佑看着膝盖前的女子,又道“再近些。”再近,便是以极其屈辱的姿态,跪他的双腿之间。谢苓垂下眼帘,闭了闭眼,又往前挪了两步。司马佑垂眸睨着膝间的女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他抬手扯住谢苓身后的乌发,轻轻一扯,让她被迫抬头。“你记住,是谁给了你如今的地位,如今的荣耀,”他扯出一抹阴恻恻的笑:“你跋扈的资本是朕给予的,不是你天女的身份,更不是你谢氏女的家世。“天女不会是你永远的赦免符,朕信,它便是真,朕不信,它便是欺君之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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