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姚府之时,雪倒是小了些,无人问津林挽碧为何这样晚了才归来。林挽碧先命青萝去将姚云复请了出来。
她主动寻找姚云复的时候并不多,老爷子的脾气古怪,且并不看重自己,林挽碧以为青萝要费一番波折,却没想到姚云复来得倒是快。青萝同他讲了事情的原委,姚老爷子的面色不大好看,难得地没有训斥林挽碧,反而是问她:“你没事吧。”林挽碧甚至从这话中听出了关心的意味:“外公,我没事,今日请外公来替挽碧做主。”
姚云复不是一个偏私的人,也不像其他姚家人一般护着姚梓莹,林挽碧也正是因着这点,才立马去请了他来。不一会儿,姚梓莹和姚信也一同出现了,见到地上跪着的几人,姚梓莹的神色大变,艰难地辩解道:“林挽碧,你胡说,这定是你去找人来故意诬陷我的。”
我今日才当真晓得什么是贼喊捉贼。”林挽碧眼眶微红,走到姚梓莹面前,方才情绪酝酿了许久,她将声音又放轻了一些,显得她愈发委屈,“从前我就一直让着你,结果你却想要我的性命。”
姚梓莹同那些人谈价钱的时候,说的是哪怕是被抓住了,他们也要抵死不认,还承诺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她自觉胜券在握,便对林挽碧道:“外公,你曾可相信林免碧这丫头的一面之词,你也知道,她同我不睦已久。"
“梓莹妹妹,”林挽碧喊出口时,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那便叫外公亲自问问这些人。"
姚梓莹缺乏买凶的经验,看着那几人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又气又恼,他们还将立下的字据给拿了出来,铁证如山。
见无法抵赖,姚梓莹立刻又改口,向姚云复求情,她晓得姚云复虽对林免碧不大好,不会偏但于她,然而却最讨厌姚家人行不义之事,只得认错道:“答爷,梓莹是 时糊涂,气晕了脑子,才做出这等事情来的,下次我不敢了。"
“姚梓莹,我最近可曾有地方得罪过你?”林挽碧红着眼道。
姚梓莹自知理亏,却又不想向林挽碧低头,面上的表情露张依旧,对她道:“我是在替姚家教训你,你在姚家待了这么多年,如今进了呈官一趟,说话倒是硬气了不少,别以为你真的就能攀上高枝了。”
林挽碧气极反笑,平日里她不与姚梓莹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日若不是聂清珏出现及时,她不知还要陷入何种险境。
正欲开口辩纹姚梓莹之时,姚云复已经先林挽碧 步走到姚梓莹面前,然后扬起一巴学落到了姚府众心捧月的千金脸上,盛怒之下,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姚信,你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女儿的?”间言恰好赶来的姚信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他晓得老爷子这回是真的动了怒,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而后跪在了姚云复面前:“爹,梓茔这回着实荒唐了,我会严加管教的。”眼泪大滴大滴的从姚梓莹的眼眶中流下,“爷爷,你为了她打我?你是不是也觉得,要是林挽碧真的能当上太子妃,我们姚家全都得靠着她了。”
若不是姚信拦着,且姚梓莹说完就转身跑掉了,姚云复还想给她一巴掌。
“挽碧,别和妹妹一般见识,舅舅接下来定会护你安危的,方才她的气话别往心理去。”姚信又对林挽碧道。
林挽碧从前也听过不少这样的话,每次姚梓莹奚落她,总是有人告诉她别往心里去,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能轻易伤着她了。但她的心底还是泛着酸楚,疼得她快要支不起身了。
姚梓莹犯了天大的事情,总有人替她兜底,她如今已经没有可以傍身之人了。逃离帝都的想法前所未有的强烈,林挽碧想回苏州,有师父 家人疼她。或者更早之前,她还在多娘身边,尽管身处战火纷飞中,她至少有个完整的家。
她觉得好累,哪怕是四处流浪,没有归途,林挽碧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寅舅,既然我进官这件事会让梓莹妹妹不高兴,那以后就别再让我去了。至于你们之前说的选秀,不如也别让我这个没有见识的Y头,丢了姚氏的脸面。”林挽碧近乎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姚信见林挽碧这样说,生怕她撂挑子不干了,正打算开口劝阻,却被姚云复请走了。
林挽碧向姚云复跪了下来道:“挽碧承蒙外公多年照顾,年关将至,我爹应该快要回帝都了,这次就让他把我带走吧。”
姚云复的怒火平息了下来,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对挽碧道:“头,你当真觉得,我反对你同官里牵扯上关系,是觉得你不配?”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不想你卷入这帝都的事情,外公
老了,姚府的事我管不得了,你如今已是及笄之年,我便尽力为你寻得家世清白的人家。"
林挽碧面上应承了,心里却在想,难道我们女子一生最大的事情就是嫁人吗?等到林挽碧和青萝回到房内,见着屋里有个人影,正欲开口惊叫时,二人被捂住了嘴。“林姑娘,是我,红玉。”女子低声在林挽碧耳畔说道,顺便点燃了桌上的烛火。林挽碧眉头一拧,对红玉道:“姑娘这样擅自闯入,恐怕不太妥当。”语气中含着怒意。
回过头来,才发觉是刚刚护送她回来的姑娘,此前天色大暗了,林挽碧便没有注意到她的模样。此刻,烛火映照在红玉的脸庞上,她的五官标致且干净利落,眉目英挺,林挽碧看得入神,怒意顿消,说
话也轻柔了不少,“红玉姑娘,多谢你送我回来,你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讲吗?”
“林姑娘,姚家的人平时都苛待于你吗?”红玉问道。
“没有的事。”林挽碧并不想向旁人透露过多她在姚府的遭遇。
方才你们的对话,红玉都听见了。今日我会派人找机会混入姚府,暗中保护姑娘你。”这件事情是清珏并没有吩咐红玉,他只是让她将林挽碧安全送回姚府,但是听见了姚府众人的对话,红玉觉得她
有必要留下探听更多的情报。
林挽碧这才回过神来,红玉不仅仅是个美人,她还是大子殿下的手下,如果她将姚家处心积虑将自己送到太子跟前这件事告知了太子,那么基清珏必然不会让此事发生,她便可以摆脱姚家对她的控制,
至于如何离开帝都,可以从长计议。
“那红玉姑娘没有听见一些别的吗?作为处心积虑想要接近太子殿下的人,红玉姑娘也会选择保护我吗?”林挽碧道。
这番话倒是出乎红玉的意料,她以为林挽碧会选择辩解。
夜里寒气便甚,屋里愈发冷了,红玉四周逡巡一番,发觉这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