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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二更)(2 / 3)

老将军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半蹲下来,语重心长说:“这就对了,外祖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然而首要的是你的身子,你的能好起来,站起来,才能延续你母亲的荣光与清名,你若站不起来,什么都是无关痛痒的空话。"

老将军离去后许久,赵珩才睁眼一双枯木般死寂的眼。他如今瘫坐在床上,衣食住行离不得人,药浴也泡了两回,老和尚说略有见效。

他掀开被子双手撑着床榻挪到边缘,脐盖之上还是能使出些力气的,可一旦下地,膝盖之下如形同虚设般,他扶着床架,极力想站起来,可他只能全靠双手的力气以一种狼钡的姿势半吊着高大的身

子。

却连一盏茶的功夫也支撑不住,额角冷汗接连滚落,重重跌到地上,脊椎传来尖锐的痛楚,双足小腿丝毫无感。

这就是老和尚口中的略有见效吗?

候在外间的内侍听见动静,立马跑进来,见太子跌到地上,脸色大变,刚想过来搀扶,就被太子一声呵斥骇得一动不敢动。

“滚出去!”

赵珩不想被任何一个人扶起来,他要自己站起来,像从前那般。他抬臂抓住紫檀木交椅,双手用力,却“砰”一声拽倒了椅子按压在小腿上。

手背青筋爆起,腿上依旧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痛楚。为什么这双腿明明长在他身上却使不出半点力?

为什么?

燥怒潮水般汹涌席卷而来,赵珩攥拳狠狠砸在腿上,跟对待什么厌恶至极的东西似的,一下一下,又一下。既然不会疼,既然无用,不如索性砸断。腐肉总是要剔除干净,新肉才能重新生长。他可以像木偶一样给自己重新装一双木腿,只要能站起来。

可惜任凭他使出再大的力道,这双腿还是顽固地长在他身上。

外头跪地的内侍预感不妙,急忙跪爬出去喊侍卫拿麻绳来,太子有几日不发病了,好模好样的都叫他们忘了太子发起病来是怎样可怕的疯魔吓人。

宋知意小心翼翼端在手里的百宝美,“哗啦”一下被这神色慌张的内侍给撞得洒了遍地。她捂着被烫红的手背,急问:“怎么了?”

内侍直冲她摇头:“殿下发病了,又发病了,太子妃还是先躲开吧!”

她才去厨房不到一个时辰,太子就发病?

宋知意不敢置信,匆匆进了屋子,没曾想刚走到屏风外,迎面一个花瓶砸过来。她下意识抬袖捂住脸,闪身躲到一侧,瞬间脚边已全是锋利的碎瓷片,零星几支红梅惨兮兮地洒在地上。宋知意吓得脸色煞白,颤巍巍放下手,胆战心惊地往里头瞄了眼。

太子长发凌乱地跌坐地上,厉声吼道:“滚!滚!通通给孤滚出去!!”

宋知意双腿一软,几乎本能地转身跑路,太子未免也太吓人啦!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手里有把利剑,一定会用尽全力刺过来。

可她双腿又像是被什么定住一般,挪不动步子,眼前浮现初见那夜,太子嘶吼发狂被侍卫们拿麻绳绑起来的画面。他似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被那样粗鲁又毫无尊严地捆绑。可实际上他只是生病了,是一个太医断言很难熬过这个冬的人。宋知意心里发软,还没鼓足勇气,就已经下意识往太子走了过去。

“殿下?”她嗓音有些抖,下一句还没出口,赵珩面目狰狞地抬头,双目猩红瞪过来:“谁准你过来?滚啊!”他手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砸过来的东西了,胡乱摸索只摸到一块碎瓷片。宋知意略松了口气,想着这回应该砸不到自个儿,哪知,赵珩攥着碎瓷片一下一下开始往腿上划。

砸不掉,就划烂!

皮.肉被割破,鲜血涌出来,瞬间染红他雪色的寝衣。

宋知意万万没想到,呼吸一室,三步作两步冲过去死死握住他手,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你不要命啦!”

她从来不知道自个儿有那么大的力气,一把抢过那碎瓷片丢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太子,本能地抚着他的背声声柔软:“会好的,都会好的,你不要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你,你也想想你的母亲,

她若是知道你这样伤害自己,只怕在天上也急得团团转。"

赵珩奋力挣扎的动作猛地一顿。

宋知意能感受他急促狂乱的心跳声,她稍稍松开力道,一手的冷汗,眸光品亮看向大子,鼓足勇气,柔声再道:“你妹妹也一定很想你,若她回来,看见你这副模样,岂非要心疼坏了?此刻她最盼着你

好好的,好去接她回来团聚呀。"

是啊,他又失控了,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赵珩紧绷的上半身骤然松懈下来,整个人随之颓丧倒下。宋知意急忙扶住他,背靠在被撞得歪歪扭扭的桌旁。

庆嬷嬷不知何时来到一边,小心给知意递上棉帕和纱布伤药。

再外边,是一个个手拿麻绳伺机而动的强悍侍卫。

原来他们早来了。

宋知意心里不是个滋味,接过东西,动作小心翼翼地想给太子擦拭腿上伤口。

却被扼住手腕。

赵珩恢复了几许神志,凶狠地摁着她,一面仓促地想拿什么遮掩住痕迹斑斑的双腿。

他嘴上却跟淬了寒冰似地:“宋知意,你少自以为是!孤的母亲和妹妹是如何不必你说!孤的事也不必你多管,你给孤滚出去!永远不许进来!”

宋知意呆了一下,莫名想起以前捡过一只小猫儿,凶得不行,出牙朝她哈气,碰也不给碰,其实伤痕累累,赢弱不堪。她知道大子不是猫,此刻更像是 头凶很的狼,冷言冷语雨点似地无情砸在她身

上,说不委屈是假。

就在赵珩以为她要负气抹泪跑开时,伤痕累累的残疾双腿覆上一圈柔软的裙摆。

他错愕低头,那双腿分明没有任何知觉,然而这一瞬间,却有羽毛轻柔抚过的错觉。

今日宋知意穿了身石榴色的宫装,裙摆层层叠叠如绽放在凛冬的一朵娇嫩花苞,她眨眨眼,和裙摆一样柔软的语气透出几分惊奇:“殿下是想找东西遮住荣耀与功勋么?”

赵珩愣了一下,扼住她的手掌情不自禁松开。

宋知意也不看他的双腿,神情格外认真地说:"男子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荣耀和功勋的象征,如果你有很多的话,那你一定是……."

她突然顿了顿,赵珩一颗混乱不堪的心跟着被紧紧撕扯起,他永远记得魏国公嫡女意外看见他双腿时的厌恶和惧怕,等了片刻,就忍不住声音沙哑地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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