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扭头拉过嫣红,朝她后背暗暗掐了一把:“我亲眼看到你将盼儿打伤,将我的嫣红骂哭,你想一走了之,门都没有!今日不道歉,谁都没想走!”
王嫣红被她掐得生疼,强睁圆双眼,想挤出几滴泪来。
李氏看她这般,满心的恨铁不成钢,听到惜雪“哎呦”一声,瞬间接住了戏,扯着袁氏就嚷:“袁氏,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豆腐一样的女娘,能被你凶悍的女娘狠狠戳的?你看我们盼儿的小脸惨白惨白的……”
袁氏现在被人一扯衣领,后脊梁骨就一阵发凉,恍若想起那日被严氏薅掉的头发,头皮一阵阵发麻。
周围的目光一道道扫过来,她再不想纠缠,转过头看向甄珍儿:“还不道歉?”
“阿娘……”甄珍儿瞪大眼睛。
“道歉!”
见她梗着脖子不开口,袁氏低声喝道:“再不听话,我就将你送回府!”
甄珍儿看着甄盼儿和嫣红,满脸的难堪,只觉脸皮被狠狠踩着,她死死的掐着掌心,目光朝门口飘去。
那个身影还是没出现……
终于,她咬了咬牙,声音小得如同蚊蝇:“我……我错了。”
“听不见!”刘氏冷哼,“说闲言碎语的时候那个叫大声,怎么道个歉比蚊子声音还轻?难不成甄府也缺了你的口粮?”
袁氏老脸险些没挂住,恨恨朝李氏看去。
指桑骂槐给谁听呢!
李氏丝毫不怯,挺起腰肢逼近袁氏,亲昵地挽起惜雪的手臂。
“阿母,大父正朝我们这边看。”惜雪“好心”提醒。
袁氏又狠狠拽了拽甄珍儿。
“我错了,我错了!可以了?你满意了?”甄珍儿眼中通红。
“不满意。”
甄珍儿顿时压不住火气:“甄盼儿,你不要太过分!”
惜雪淡淡看着她:“你将王小娘子和屠夫娘子相提并论,就不过分?你含沙射影妄图毁坏王三娘子名声的时候,就不过分?我现在只让你道歉,你就觉得天要塌下来。同为女子,不想守望相助,却时时刻刻暗下绊子,难道就不过分?”
嫣红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小女娘,虽瘦肩削腰,看着温温柔柔的,可说出的每句话,却像钢鞭一样硬。
她心中满是钦佩,朝惜雪边上挪了挪,再挪了挪。
袁氏怕事情越闹越僵,在背后狠狠掐了一把甄珍儿,又狠狠朝瞪去,眼中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甄珍儿看着门口。
霍野还没有来。
她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不能就这样溜走。
想到这里,她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是我无礼在先,请王三娘子见谅。”
说罢,扭着腰气呼呼去了别处。
不远处董致远一群人表面虽说着话,实则分外留心。
此时见硝烟弥散,尤其是甄崇衡,心中松了口气。
刘明达今日也受邀前来观礼,当日他都察院被霍野拉下水一同审案,虽不是主审,但心知已得罪甄崇衡。
今日见了甄太傅,忍不住夸起来:“甄二娘子温柔贤淑,听闻甚得定北侯看重,真是佳偶天成,将来定能举案齐眉,甄太傅能得此孙婿,真是好福气!”
转头又奉承起董致远:“董大人素有君子之风,周济老幼帮扶贫患,京中人人称赞,就连皇上也多次赞誉。今日甄家二女娘又将拜入老太君名下,真是可喜可贺啊!”
彼此都是官场中人,点到即止,自然都明白其中意味。
这忠庆王的爵位已悬了十多年,也是时候了……
纷纷赞叹:“听闻董大人好事将近,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是啊,董大人是众望所归,今后还要多多仰仗您的照拂!”
傅司辰今日也受邀在列,一如既往的清风明月,只目光时不时朝女眷方向飘去。
“哦?有何好事?”梅敏博踏过门槛就听到这话,开口问道。
董致远见是他,彼此见礼。可他目光落在梅氏身上时,眉头微皱。
不是已将她关在家中,怎么竟一同赴宴?
梅敏博见他目光,心中倒也生了疑。
昨日要不是他派人送口信,说务必带梅氏一同出席,他才将人从柴房中放出。
怎么看董致远神色竟还有不悦?
梅氏始终低着头,仿若根本没察觉,彼此见过礼后,退在梅敏博身后。
唯独经过惜雪身边时,眸光动了动。
袁氏身边已围了一群女眷,也不知说着什么,那些贵眷面上都带着向往。
惜雪走到刘氏身边,佯装和她说话,心中留意着袁氏。
袁氏说得口沫四溅:“天机道长神通广大,不仅能掐会算,而且还通晓阴阳。我表姐家的二女娘撞上脏东西,成日疯疯癫癫寻死觅活的,家里人都快疯了。”
“后来求道了天机道长门下。道长说最近偷窥天机太多,如若再算恐折了阳寿。我表姐哭求三日,天机道长终是心软。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惜雪微微皱眉。
袁氏这话,听着颇为古怪。她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怎么会突然捧一个道长?
“怎么样了?”周围的贵眷连声追问。
袁氏向四周看了一圈,压低着嗓音:“我那侄女今年犯太岁,平日里最是小心。只有她生辰那日,去河边走了走。天机道长说就是那一日出了事。”
“哎呀,难不成撞了邪?”边上一人插嘴。
“是啊,就是被溺死在河中的冤魂附了身,这才会疯疯癫癫,成日里胡言乱语。你说好好的一个小女娘,怎么会遭了这无妄之灾?”
“所以说,小女娘还是不要随意去河边走动。这河里冤死的、投河的多的是,保不准就被盯上了。”一圆脸的妇人开口。
惜雪眸光微动。
之前在甄府,她曾见过这人,她夫君是个七品小官,和袁氏走得很近。
袁氏点着头,一双眼睛贼光晶亮:“是啊,我们家中的女娘都是宝贝珠似的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