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离开后,她盯着他看了半响。
男人的眼睫下,一层阴影。
面带倦色,明显没有睡好。
她实在很难想象他昨晚跟人说好话是什么样子。
她也不敢相信,那是蒋祎洲会做出的事。
可护士没必要骗她。
陈妙看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薄唇紧抿。
此时,窗外的阳光逐渐升起,落在了蒋祎洲的脸上。
她本是想伸手去帮他挡一下太阳。
可她一靠近,他就醒了,那双惺忪的眸子凝着她,在阳光的照耀下,看的人都恍惚了。
四目相对,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只剩彼此。
他的目光炙热,比那缕阳光还要炽烈,要将人融化了一般。
陈妙凝着他,“你干嘛这么盯着我。”
蒋祎洲的喉结滚了一下,刚开口的声音有些暗哑,“想亲你。”
他的话,比眼神更加直接。
眼神更是直勾勾的。
陈妙脸上一热,赶紧收回视线,坐直了身子,“针水打完了吧?咱们走吧。”
她说着,还看了眼上面挂着的针水瓶。
见他还是用那种眼神看她,她赶紧起身就往外走。
蒋祎洲这才扬起了嘴角,“胆小鬼。”
他起身,慢步跟了上去。
……
司家。
今日司家在家的人并不多。
蒋祎洲和司伯礼在茶室聊工作。
陈妙则陪着奶奶在花园转了一圈。
老太太拉着她,四处介绍。
说起后院种的那一片月季,老人脸上都是宠溺和感伤,“这些,都是我那女儿喜欢最喜欢的花。”
“当初买下这房子,她就跟我说,这整片后院都要留给她,她要把这里种满花,只可惜啊,花种子刚播下,还没等到开花,她人已经走了。”
老太太说起往事,总是感伤,“妙妙,你说,当初我要是不那么犟,非要棒打鸳鸯,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也就不会遇到那些事。”
陈妙扶着林奶奶,“奶奶,其实不管我们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会后悔和遗憾的,但我相信,当初你选择那样的方式,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是真心希望她好,她应该也不会怪您。”
老太太听着,眼眶一热,似乎被安慰到了,又笑道,“瞧我,你一来,我就尽跟你说这些往事。”
“我啊,就是老了,总想起过去的事,想着过去如果还有其他选择该多好,妙妙,你不会觉得奶奶说这些很无趣吧?”
“不会啊,我很喜欢听你说过去的事。”陈妙笑着。
“我就知道,只有你还能陪我说说话。”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很是欣慰。
家里的这些人,没人愿意听她说往事,尤其是关于女儿的事。
大家都觉得,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可她的心里过不去……
老太太在这个家里,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便只能去外面对别人说,可外人也不理解她,她同外人说起自己女儿小小年纪就跟男人跑了,那些人便以为,帮着责怪她女儿几句,就能让老太太高兴。
其实不然,她听见那些人责怪她的女儿,便只会更生气。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陈妙能懂她心里真正想什么。
老太太拉着陈妙又聊了会,突然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妙妙,你扶我回房吧,我想休息会。”
“奶奶,你没事吧?”陈妙皱眉,见林奶奶脸色不太好。
可林奶奶笑道,“没事,就是人老了,走一走就累了,想休息。”
“好,那我扶你回去。”陈妙搀扶着林奶奶到主楼,刚入厅内,正好看见蒋祎洲从茶室里侧首看来。
茶室里,只有蒋祎洲一人。
司伯礼则是在外面接电话。
从他的角度看去,见老太太脸色不太好,且陈妙扶着她似乎有些吃力。
他皱眉,起身出去,“怎么了?”
“奶奶说想回去休息会。”
蒋祎洲不放心的看了眼老太太脸色,“林奶奶,你哪里不舒服吗?”
林奶奶摇头,“没有,就是乏了。”
“那我扶你。”他从陈妙手中把老太太的手接过,又给陈妙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去叫人。
陈妙一愣,忙找借口,“奶奶,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就来。”
老太太固执,明明不舒服,却不肯承认。
这不出什么问题也就罢了。
若是出了问题,人是陈妙扶着进屋的,指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
蒋祎洲让陈妙赶紧去叫人,一是怕直接叫人,老太太要反驳,情绪激动,二是希望有人能过来,当个见证人,哪怕是家里的佣人,也好过让陈妙和老太太单独在一起。
陈妙赶紧去喊人。
林奶奶捂着心口,很是不舒服。
可她见蒋祎洲只是扶着她,也没打算要搀扶她往房间的方向走,就打算松开他,自己回去。
蒋祎洲不放心,只能搀扶她回屋。
进了房间,他没关门。
按老太太的要求,蒋祎洲搀扶她到沙发那坐着。
林奶奶一手按着心口,似乎缓过了些神,看向蒋祎洲,笑了笑,“你是不是怕我死了,讹上你家妙妙了。”
蒋祎洲蹙眉,有些尴尬。
他的确怕。
若是寻常人家,他还能处理。
可司家这样的背景,若真把责任推给陈妙,可不是她担得起的,也不是他能轻松善后的。
林奶奶自己拍了拍心口,顺着气,“我就是老毛病了,等气顺了,就好了,你啊,就是太小心翼翼,我要真是快不行了,我会让妙妙扶着我吗?我会害妙妙吗?”
“我喜欢妙妙,比起我那些孙子孙女,我更喜欢她。”
老太太一脸真切的说着。
蒋祎洲紧绷着的神经也松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