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江府。
厢军大营。
卢世盛身着青绿甲胄独坐在营房里喝着闷酒。
他已经在准备将的位置上坐了三年了!
静江府厢军虽不设将,他以准备将的军职独掌军权。
但
卢世盛皱眉摸了摸身上的青绿甲胄,心中生起一丝厌恶。
静江府的厢军在他的努力下已成了大军,不再是一帮杂役兵。
但这身甲胄却因他准备将的身份无法摘除!
他的脸上浮起一抹嘲笑。
堂堂大宋厢军的准备将,穿的铠甲竟是粗布制成!
上面的青绿甲片竟是用颜料画上去的!
何其可笑?
就因为他不是将,便穿不得明光细网甲?
身着布甲的将军如何打仗?
卢世盛很不服气!
他本有机会穿甲戴盔,成为如岳飞、韩世忠之流,国之柱石般的将军。
就因为高拂!
他的亲弟弟卢世昌,深受学正大人的青睐,收之为弟子。
今次秋闱,更是一举中第,成了解元。
经略胡大人已经知会了他的!
一门双雄,一文一武,文为状元,武当为将军!
胡大人的意思他岂能不知!
只要他弟弟能考中状元,他便能升作将!
他本有机会的!
他的弟弟乃天下大才!中个状元易如反掌!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一场诗会,彻底打碎了卢世昌的文心!
平日里对其照顾有加的丘文德亦变得冷漠了起来。
胡经略更是多次拒绝了他的拜帖!
三年的努力白费了!
他的将军梦断了!
该死的高拂!
他不知道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吗?
若有机会,他真想杀之而后快!
“报~!”
这时一传令兵自帐外闯入,语气急促。
“禀报将军,城西发现一股军队,人数不下3000!”
卢世盛闻言猛然起身,面露凝重。
哪来的军队?为何他不知道?
3000人的军队调动,兵部必然知晓,也会公文通知他配合准备粮草补给。
这帮人必不是官府的军队!
难道是叛军?
若是叛军
“快!擂鼓点将,准备出征!”
卢世盛豁然转身,一把拿起身边的梨花枪,挥舞两下背于身后,意气风发!
“将将军,对方有有千余骑兵!”
“骑兵?”
卢世盛目瞪口呆,身后的梨花枪抖了抖。
“怎会有骑兵?”
他想不通。
为什么大宋腹地会出现骑兵?
现在的叛军都这么牛了吗?
需知,南渡后朝廷获取军马的途径几乎断绝,对马匹的管制极为严格。
静江府厢军三千余人,军马不过十数匹。
难道不是叛军?是大宋的军队?
想到这里,他急忙问道:
“可看到旗帜?亦或者士兵的甲胄?能否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传令兵摇了摇头:“巡查士兵无法辨认对方身份,
但他们身上的甲胄极为混乱,且破败不堪,像是经历过连日大战!”
卢世盛再次陷入沉思。
若如此,该是叛军溃败无疑了,朝廷军队行军不可能偃旗息鼓的。
经历过大战的军队亦不可能调入腹地!
这些上过战场且存活下来的老兵可都是大宋军队里的宝贝啊!
他此时很纠结。
既是溃军,他很想吃下对方。
但对方可是有骑兵的!以步击骑吗?
历史上虽有获胜的先例,但哪一次不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且
他不敢!
“将军,是否还要擂鼓”
传令兵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地问道。
‘’嗯暂时”
“报~!”
便在他犹豫时,帐外又闯入一名传令兵。
“禀将军,岳元帅紧急公文!”
‘’谁?”
“回回将军,是岳元帅!”
“快!快给我!”卢世盛快速向前奔走两步,激动地说道。
传令兵哪敢怠慢,急忙恭敬地递了上去。
卢世盛接过信件,连忙拔掉竹帽取出,右手一抖,展了开来。
只片刻,他的脸色变的凝重起来。
他终于知道这帮叛军的来历了。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让他全力拖住这帮叛军!
同时也提到这帮叛军异常凶残,他们能逃出千余里便是因为一路而来,屠杀了太多的村镇甚至县城。
稍后工作拖住了岳飞的追击步伐。
如此凶悍的叛军,他是不想参与进去的。
但岳帅既有调令,他又岂敢怠慢!
“擂鼓,点将!准备拔营!”
柴志元的右手轻轻抚摸着身下高大的军马,转头看向身后的士兵。
不封刀的承诺一直都很有效,包括这次!
这帮士兵的脸色终于不再麻木,更有甚者,已经在谈天说地,聊着某次在小娘身上逞威风的经历。
振奋士气一直都是如此简单粗暴!
最原始的欲望永远是最有效的手段!
“将军,有尾巴!”亲兵的低沉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岳飞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柴志元皱眉。
“并非岳飞那厮所帅禁军!对方甲胄不明,该是静江府的厢军!”
“厢军?呵!这帮杂役军老子还没去找他,他倒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