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均这么一拍,秦著自嘲般地笑了笑。
“什么得不得志的,不过也就是个进士第四名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我若真有本事在身,考他个状元、榜眼、探花的,兴许还真就顺利进翰林院了。”
“第四名终究还是差了一截,算不了什么的。”
见秦著竟在太子面前如此贬低自己,许均有些急了。
“柱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如今翰林院三泰斗之一的刘大人,当年也没有入进士前三名!”
“如今呢?”
“翰林院见了刘大人,哪个不毕恭毕敬?”
“以你的才学和能力,完全能够……”
“好了许均,别再说了!”秦著摇了摇头,沉声打断了许均。
他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落寞与无奈,只不过转瞬即逝,很快便被一种小心翼翼的恭敬所取代。
“还没问过太子殿下,今日传召微臣,有何要事?”
见秦著似乎不愿意多说别的,齐啸风也很识趣地没有再提。
“今日叫秦大人过来,是想让秦大人多多留意几个刚刚被押到大理寺的犯人。”
“过几日,我想亲自审审这几个人。”
听到堂堂太子竟然要亲自审讯犯人,秦著有些意外。
“看来这几人一定犯了重罪,不然怎会惊动了太子殿下!”
“请问殿下,这几人是?”
齐啸风张口道:“我只知道,带头那个人叫袁老二。”
“袁老二……”秦著很是惊讶,“殿下,他……”
“他不是……”
齐啸风挑了挑眉毛:“你认识他?”
看秦著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对这个袁老二有所耳闻。
看来先前那个袁老二说的,进大理寺牢房就跟回家一样,并不是在夸大其词!
见齐啸风的表情有些严肃,秦著舔了舔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这个袁老二,进大理寺地牢的频率,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基本上,每个月都能见他那么一次,甚至两次!”
“所以不光微臣认识他,就连大理寺地牢的狱卒,都快要跟他混成兄弟了……”
齐啸风皱紧了眉头。
“依照大渊律法,凡是被大理寺羁押三次以上者,都要被刺字发配岭南。”
“这个袁老二进出大理寺那么多次,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秦著苦笑。
“不知袁老二是托了谁的关系,每次来大理寺地牢,最多也只是住一晚上。”
“有时候甚至夜都不用过,只不过个把钟头,就又能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说着,秦著无奈叹了口气。
“这个事情,其实微臣刚刚来大理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微臣当时就觉得有问题,思来想去,还是向都察院写了一封信,禀明此事。”
“谁知……”
秦著刚说到这里,一旁的许均已经忍不住惊讶道:“原来当初你差点被逼得做不成官,正是因为此事!”
“是,”秦著脸上的笑容有些酸涩,“其实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并没有跟你和盘托出。”
“不光是我的官职差点丢了,我爹我娘更是连着被威胁了好几天!”
“本来,我都想要辞官不干,回乡放牛了。”
“结果,当时的大理寺丞换了人,一时竟没人继续追究我这件事。”
“我爹我娘年事已高,早已做不动生意了。”
“家里还得靠着我这点俸禄吃饭,我也就不敢再提此事……”
说到这里,秦著偷偷抬眼,观察着齐啸风的脸色。
似乎,是生怕齐啸风因为此事向自己追责。
越听秦著的描述,齐啸风的脸色越是阴沉冷峻。
现如今已经不单单是大理寺出了问题,就连监管百官的都察院,也早已和其他部门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整个大渊官场早已经盘根错节,极度复杂地交织在了一起。
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公允可言!
如此乌烟瘴气的朝堂,身为太子,齐啸风将来如何接手?
真要就这么放任不管,大渊的万里江山,还不是要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即便眼光不放得那么长远,只看当下。
整个朝堂,几乎各个部门都有吕墨麟的手下。
他们若真想要暗中策划些什么,那自己岂不是两眼一抹黑,抓瞎?
什么都无法掌控,拿什么去做储君、去做太子?
想到这里,齐啸风的心更凉了!
眼下这个形式,已经完全不允许自己躺平了。
再对这样的局势视而不见,说不定苟不到登基那天,自己已经被吕墨麟他们联手逐出了东宫……
看着齐啸风那铁青的脸色,秦著还以为他是在因为自己的知情不报而愠怒。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又放开,似乎经历了激烈的内心斗争。
最终,他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咔嚓一声,向齐啸风跪了下来。
“微臣知情不报,这是微臣的过错!”
“微臣愿意认罪!”
“还请太子殿下看在微臣父母年迈的份上,不要迁怒于微臣的父母!”
“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啊!”
眼见秦著声泪俱下,许均也连忙在齐啸风面前跪了下来。
“求殿下看在属下的份上,对秦著从轻发落吧!”
“秦著他就是胆子小了一些,绝无欺上瞒下的意图啊!”
齐啸风正想事情想得出神,根本就没料到,这二人竟偷偷脑补了那么多的内心戏!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
“谁说我要发落秦著了?”
秦著满脸视死如归:“殿下虽未明言,但微臣自己做了什么,微臣心里是清楚的!”
“是微臣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