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啸风一行人欣赏惊叹的时候。
一名二十出头的伙计满脸堆笑,佝偻着身子迎了上来。
“几位顾客,打尖还是住店啊?”
那伙计本是一脸谄媚的笑容,可一接近齐啸风一行人的身边,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凝固了。
这几个人身上传来阵阵馊味也就罢了,怎么穿的也是衣衫褴褛,看上去不修边幅的?
该不会是到宝俭堂来要饭的叫花子吧?
齐啸风自然注意到了伙计的表情变化,不过齐啸风也表示可以理解。
毕竟,一行人几乎日夜兼程赶了五天路,期间也没个能洗澡的地方。
现在的模样,的确不怎么讲究。
许均征求似的望向齐啸风,见齐啸风点点头,他这才重新转向了客栈伙计。
“给我们六间客房,三间顶楼的,三间二楼的。”
“麻烦客房里都帮我们备上热水,还有最好先备两桌子好菜,八凉八热两道汤……”
许均驾轻就熟,一气呵成地交代了起来。
然而那伙计却仿佛没听进去一般,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上下打量了齐啸风一眼,见齐啸风年纪虽然不大,却有一股不一般的气场。
一看,就是这一伙乞丐的老大!
“喂,你!”
“这十几个人,都是跟着你混的?”
齐啸风一怔。
这么雅致的客栈里,竟然还有这么社会的伙计?
张口就问这几个人是不是跟着自己混的?
这么硬核吗?
不过剩余几人要么是大渊朝臣,要么是东宫侍卫,也的确都是跟着自己混的。
要照着这伙计这么解释,似乎也没毛病!
齐啸风拦下了正要发作的许均,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这十几个人都是跟着我混的。”
“有什么问题吗?”
伙计原本只是有些怀疑而已,此话一出,瞬间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正经人谁用“混”这个字啊?
这几个蓬头垢面的家伙,果然是不知道哪里逃难过来的臭乞丐!
若不是自己反应机敏,可就差点让这几个臭乞丐吃了霸王餐了!
想到这里,伙计脸上的鄙夷简直藏都藏不住。
“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
“宝俭堂!”
“你知道宝俭堂是什么地方吗?”
齐啸风被这伙计问得有些懵逼。
“这不就是家客栈吗?”
伙计的胸围瞬间暴涨了一圈,显然是这一下被齐啸风气得不轻!
“不就是家客栈?”
“什么叫不就是家客栈?”
“你们看不起谁呐?”
“第一天来扬州城啊!?”
“我们宝俭堂可是前朝丞相、户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文学家、词人叶梦得的故居!”
“这么高档的地方,你竟然说这里‘不就是家客栈’?”
“你瞎啊!”
“你说什么?!”
见这伙计竟敢这般出言不逊,许均情绪激动,站出一步便打算给他点教训。
齐啸风不动声色,向许均摇了摇头。
一是初到扬州城,齐啸风还想四处转转,也算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他现在还不想提前暴露身份,惊动当地官府。
二是他有些好奇,这个伙计突然情绪这么激动,究竟是要做什么?
再怎么牛逼的客栈,也不能店大欺客,狗眼看人低吧?
齐啸风闻言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哦……原来如此啊!”
“所以呢?”
伙计狠狠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这么高档的地方,是你们这样的人能来得起的吗?”
“没看见店门口竖的那块牌子上写的字吗?”
“乞丐与狗不得入内!”
“趁我通知官府之前,你们最好赶紧滚!”
“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说这,伙计顺手抄起一把扫帚,挥舞着就要将齐啸风一行人扫地出门。
他闹出的阵仗可不算小,被他这么一吵,一楼大堂内的散客都纷纷投来了吃瓜的目光。
“这宝俭堂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这种乞丐都敢放进来啊?”
“今晚可是一年一度的扬州诗会,宝俭堂怎么会放这样的臭乞丐进来败人兴致!”
“真是的!离得老远我都闻见馊味了,恶心!”
“你看带头那个乞丐穿得倒是华贵,只是那衣裳都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了!”
“这该不会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吧?”
“……”
听着客人们充满嫌弃的骂声,那伙计脸上怒色更盛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来人啊!”
“把这几个臭乞丐赶出去!”
伙计一声令下,瞬间便见十余名带着帽子的幕宾从大厅各处涌了过来。
每人手中都持着根一丈左右长短的棍子,眨眼间便将齐啸风一行人团团围了起来。
许均以及一众侍卫反应亦是迅速敏捷,第一时间护在了齐啸风面前,不甘示弱回瞪着对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刻。
突然,一道略带责备的声音从楼梯处传了下来。
“泰二,你这是干什么?”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齐啸风循声望去,见一名肥硕的中年男子立在楼梯上,脸上略带了些许不满。
此人五十上下的年纪,身穿一件枣红色暗花长袍,头戴一顶黑帽,整个人胖得像是个正方体。
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蓄着几缕稀疏的胡子,一双眯缝小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