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帝此话带着深深的讽刺,一众朝臣闻言,皆是害怕地垂下了头去。
但杨自明刚刚踏入明德殿,还不知先前发生过什么。
听到渊帝的话,他还以为这是渊帝对自己的褒奖与称赞。
一时间,他心中的欣喜与骄傲,全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脸上。
“陛下,您过誉了!”
“微臣只是不辜负您的厚望,做了身为大渊朝臣该做的事情而已!”
“您放心,有微臣治理扬州,定不会教让您失望……”
齐啸风在一旁拼命掐住大腿,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杨自明简直就是天生喜剧人啊!
说真的,他就从来都没有过那么一点点不好的预感吗?
就连渊帝的嘲讽,他都听不出来?
这人的神经也有些过于大条了吧!
渊帝定定望着杨自明,被他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
“好好好!”
“杨自明,你很好!”
“朕本以为,你多少还会反驳几句,为自己诡辩几句!”
“如今看来,倒是朕小瞧你了。”
“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啊!”
杨自明错愕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还夸自己是国之栋梁吗?
怎么这么快就有翻脸了?
虽说圣心难测,但也不至于难测到这样的程度吧!
杨自明不抬头也就罢了,这一抬头,瞬间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身旁跪着的,竟是自己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车夫马三壮!
再看看另一旁深深跪着的王清源,以及一众或看热闹、或低头不语的朝臣,杨自明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陛下!微臣是冤枉的!”
“那些事情都是刘德林干的,与微臣没有半点关系!”
“如今刘德林已经畏罪自杀,微臣也在尽力补救着一切……”
杨自明的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此刻,他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尽力在渊帝面前补救着。
但他心中也清楚,如今无论自己再多说什么,也都只是徒劳无功!
渊帝冷冷道:“畏罪自杀?”
“杨自明啊杨自明,朕给了你坦白的机会,但你却依旧诓骗朕,把朕当成一个傻子!”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杨自明伏倒在地,飞快地向渊帝叩首请罪。
他极其用力,额头很快便已经是鲜血直流。
然而,他所做的所有一切,也都不过只是徒劳无功!
渊帝懒得再多看他一眼,而是转向了一旁呆呆坐着的吕墨麟。
“吕阁老!”
“你来给朕一个建议,朕应该如何处置杨自明?”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的目光瞬间都朝着吕墨麟聚焦而去。
吕墨麟一直在凳子上坐着,将整件事情都看得无比真切。
听到渊帝向自己问话,他的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
他明白,这一次,杨自明定是保不住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向渊帝微微躬身:“人证物证俱在,杨自明的确是让圣上您失望了。”
“请圣上依照大渊律法,将杨自明斩首示众!”
“清查杨家家产之后,杨家男丁全部流放,女眷没入贱籍!”
啧……
这老头,心态还真不是一般的扎实!
杨自明毕竟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学生,他能选择忍住不向渊帝求情,就已非常人之举。
如今他非但不只是冷眼旁观,反而提出如此严厉的责罚。
明显就是为了向渊帝自证清白,而选择与杨自明割袍断义!
虽然他这么做,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人都是感情动物,能够像他一般冷血克制的,实在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来!
渊帝闻言,也有些惊讶。
“阁老向来宽厚待人,怎么对待自己曾经的学生,反倒如此不留情面。”
“甚至到了冷酷的程度啊!”
吕墨麟面色坦然:“杨自明身为扬州河道总督,这些年来竟然如此横行霸道,实在让陛下失望了!”
“此事影响太过于恶劣,理应严惩,以儆效尤!”
“更何况……”
吕墨麟微微侧首,淡淡的瞥了杨自明一眼。
他的眼中带着不屑,以及若有似无的厌恶。
仿佛并不是看一个曾追随自己几十年的门生,而是一个令人反感的苍蝇!
“老臣只是多年前,与杨自明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至于他的老师,老臣断不敢当!”
杨自明的耳边“轰隆”一声,只觉眼前一黑!
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令他大脑发懵。
可来自老师的背刺,更是令他脑海中天旋地转,险些晕厥了过去!
他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一心信任着的老师,竟会在这样的时刻给自己最为致命的一击!
王清源在一旁低头跪了许久,吕墨麟最后这几句话,瞬间让他跪不下去了。
“只有几面之缘?”
“阁老莫要说笑了!”
“这些年来,杨自明频频以阁老门生的身份自居,这是扬州人尽皆知的事情!”
“还有!”
说着,王清源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厚厚的信件。
“这些,全部都是杨自明和刘德林写给吕阁老的密信!”
“信中将太子的行踪汇报得格外仔细,就连太子吃了什么、去了何处,都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
“试问他们对圣上,能有如此忠心耿耿吗?”
“既然阁老和他们没有关系,那他们为何又要费尽心思,向阁老你汇报行踪?”
回京城之前,王清源就已经从太子手中得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