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阁老有心,那我这就回去禀明父皇。”
“先告辞了!”
齐啸风实在不愿在吕府多待,丢下这句话,便起身告辞。
直到齐啸风的身影彻底从吕府消失后,吕墨麟的目光才恢复了往常的沉静。
“吕宁。”
“奴才在!”
吕宁一直后在正厅外,听到吕墨麟召唤,他连忙躬身走上前来。
“曹永正那边如何了?”
吕宁闻言,看上去有些心虚。
“奴才用他儿子来跟他做交换,谁知他竟这般贪生怕死,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
“想让他将全部罪责都揽在自己头上,怕是不太可能……”
吕宁偷偷抬眼,见吕墨麟面无表情,他于是连忙补充道:“其实阁老,对付曹永正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仿照他的字迹,写下一封认罪书,再营造出他在牢中畏罪自杀的假象……”
“愚蠢!”
吕宁话还未说完,就被吕墨麟略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
“现在谁都可以死,唯有曹永正,是绝对不可以死的。”
“他的贪生怕死是出了名的,又怎么可能留下一封认罪书,畏罪自杀?”
“他这么做,岂不正暗示他的死有蹊跷吗?”
被吕墨麟训斥了几句,吕宁连忙将头埋得更低了。
“是奴才愚钝!”
见吕宁如此惊恐,吕墨麟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你从十五岁便开始跟着老夫,三十五岁开始做吕府的管家。”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老夫最信任的人。”
“所以这些做事的手段,老夫也希望你能好好看、好好学!”
“唯有如此,老夫才能放心将吕府上下交给你来打理。”
“知道了吗?”
被吕墨麟安慰了几句,吕宁感恩戴德,立刻湿了眼眶。
“多谢阁老栽培!”
“奴才从小就是孤儿,承蒙您不嫌弃,一直将奴才收在府中。”
“您放心,奴才一定好好看、好好学,绝不会再让阁老您失望了!”
吕墨麟淡淡点头,对吕宁这一番表忠心很是满意。
他沉吟片刻,向吕宁开口道:“你替老夫修书一封,送给三皇子。”
“把今日太子来访的事情,还有太子所说的事情全部告知于他。”
“还有,上次他临走前,老夫说过的事,他也可以开始办了。”
吕宁虽还不知道,阁老口中可以去办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但他还是立刻点了点头,恭敬道:“是!”
“奴才这就去办!”
……
出了吕府,齐啸风并未回宫,而是来到了门庭若市的朱雀楼。
推开朱雀楼顶楼的包厢门,一道格外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殿下,您来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高秉文连忙起身,意欲向齐啸风行礼。
齐啸风一摆手:“我与高大人也算是至交,往后在这样的场合,高大人就不必向我行礼了。”
“是!”
高秉文略略抬头,眼中充满了讶异与惊喜。
“对了殿下,听闻您在宫外遭遇刺客。”
“如今伤势如何了?”
“可有所好转?”
齐啸风向高秉文晃了晃胳膊,笑道:“都是皮外伤,抹点金创药就好了,不碍事的。”
“倒是高大人你,升为右都御史之后,感觉如何啊?”
高秉文脸上显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一言难尽!”
“哦?”
齐啸风其实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可是彭玉璋带头孤立你了?”
高秉文饮了一杯茶,无奈摇了摇头。
“若真是带头孤立,那也倒好了。”
“我在都察院本来也就没什么朋友,况且我是去当差的,又不是去交朋友的!”
“孤不孤立我,对我无法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影响!”
齐啸风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高大人所言不错,大家都是同事,也没什么可交朋友的。”
“但除此之外,彭玉璋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为难你?”
高秉文虽然资历浅一些,但被渊帝提拔为右都御史之后,他的官级和左都御史彭玉璋是一模一样的。
也许在都察院,还是左都御史彭玉璋的地位更高一些。
但退一万步说,两人也该是平起平坐,不存在谁有资格让谁看脸色呀!
高秉文皱巴着一张脸,道:“彭玉璋非但没有为难我,反而对我十分客气,处处礼让有加!”
“他在都察院的一众同僚面前,也公然表明过,要与我平起平坐,共同管理都察院。”
此话一出,齐啸风更加疑惑了。
照他的说法,彭玉璋根本就没有针对他,反而对他十分客气尊敬!
既然如此,那他在都察院,怎么还会如此一言难尽呢!
在齐啸风充满好奇的眼神中,高秉文长吁短叹。
“他的确没有对我最什么,但他却用了一种我不得拒绝的方式,让我天天累得像头牛!”
“彭玉璋以让我熟悉职务为理由,要我亲自将这几十年来所有案籍全部整理一遍!”
“殿下,您知道都察院一共有多少陈年旧案吗?”
“我算过,若是每天能整理十个案子,最起码也要整理几年才能结束……”
好家伙!
刚才还在想,彭玉璋会使出什么刁钻的法子来针对高秉文。
没想到,他上来就是王炸啊!
堂堂右都御史刚上任,就被他发配去做档案管理员了。
这谁能忍?
“这可比带头孤立还要再严重十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