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远处响起的一道幽幽男声,令刀疤脸的动作顿时僵硬了下来。
紧接着,他双手一泄力,手中的砍刀也轻巧收了回去。
“三当家!”
“您……您怎么来了?”
刀疤脸连忙回过头去,身子一躬,朝着远方那个中年男子恭敬开口道。
不光是刀疤脸拘谨无措,其余的一众山贼,也都瞬间紧张了起来。
齐啸风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略有些矮小的白面男子,正缓缓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在看到这个男子的第一面,齐啸风便觉得有些古怪。
若说他是山贼吧,可偏偏他身穿长袍、手执折扇、头戴黑帽。
看上去,俨然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
可你若说他是个读书人吧,但无论是他矮小的身形,还是他脸上那个硕大的痦子,又亦或是他那佝偻的后背,都处处透露出一股相当猥琐的气质。
最令人感到不适的,还是他那双狐狸一般的吊三角眼。
那双眼睛中透露着太多的精明与算计,一看,就不是读书人会拥有的智慧眼神。
总而言之,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透露着一股非常矛盾与割裂的感觉。
不过,刚刚听刀疤脸恭恭敬敬,称这个猥琐的中年人为三当家。
再结合起他那文绉绉的装扮来看,想来此人在整个山寨里,应该担任着白纸扇一般的军师角色吧。
见三当家朝着自己和齐啸风所在的方向走来,刀疤脸眼神躲闪,分明比刚才更加紧张了。
“三当家,这人口出狂言,竟然敢诅咒咱们山寨!”
“依小的看,就应该把这人的脑袋给摘了,给大当家的祭旗……”
刀疤脸自顾自的说着,然而三当家一个眼神过去,他便立刻闭上了嘴。
“他刚才说的话,我全部都听到了。”
“好了,这没你的事了。”
“你下去吧!”
刀疤脸还想开口解释,然而当他的眼神与三当家接触的那一刻,他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是!”
“小的就先退下了!”
刀疤脸默默向自己那一众手下挥了挥手,很快,他们便像是夹着尾巴逃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密林中的几十名农户,瞬间被三当家所带来的手下接管了起来。
等刀疤脸彻底消失之后,三当家的这才眯起那双吊三角眼,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齐啸风来。
“你是什么人?”
他个头极矮,站在齐啸风的面前,几乎要比齐啸风低一个头。
跟齐啸风说话的时候,他也只能努力仰着脑袋,看上去多少有些好笑。
齐啸风瞥了他一眼:“我是谁,不重要。”
三当家闻言,低头淡淡的笑了笑。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听到的?”
“谁在你面前这样说过吗?”
近半个月来,究竟应该如何处置青州的这些山贼,一直是朝堂上群臣热切讨论的话题。
有些朝臣认为,这些山贼到处作恶,可恶至极,应该立刻派兵镇压,除之而后快。
也有些朝臣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些小毛贼小打小闹,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根本就没必要把他们放在心上。
最终,渊帝还是听取了齐啸风的建议,先治理旱灾,再剿灭山贼。
这样一来,既不会让太多被迫走上绝路的百姓身陷囹圄,也不需要动用太多兵力镇压,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刚想出这个解决办法的时候,齐啸风心中还颇有些成就感。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才过去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就需要再想出一个办法,来破解自己先前给渊帝想出的计策……
想到这里,齐啸风忍不住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只能说,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啊!
“这些话,根本就不需要事先听到什么人提起。”
“这不都是昭然若揭、板上钉钉的事实么?”
“身为山寨的三当家,想必你也不难看出这背后的道理吧!”
三当家闻言,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愠色。
只不过,这抹愠色也只不过是稍纵即逝,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自然、自然。”
“这个道理如此浅显,恐怕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只不过我还想考考你。”
“既然你说,你已经替我们想到了应对之法。”
“那你想到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看着三当家那十分不自然的表情,齐啸风忍不住在心中连连冷笑。
你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从老子嘴里把话给套出来,事后再把老子给杀了呗?
难道我看上去像是什么很蠢的人吗?
齐啸风淡淡移开了目光,并没有立刻回答三当家,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一段话。
“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这下,三当家能听明白了吧?”
齐啸风说的这一段话出自《孙子兵法》,和三当家要问的问题,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然而听齐啸风文绉绉地讲了这么一大段,三当家的听得云里雾里,早就被绕晕了。
从他那张满是迷茫的脸上就不难看出,这段话,他怕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然而,即便是一窍不通,但这根本就不妨碍三当家的继续装逼。
“当然、当然!”
“英雄所见略同,小兄弟说的这段话,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愿不愿意继续继续留在我山寨中,助我一臂之力?”
有这个年轻人替自己出谋划策,说不定自己真能为山寨逆转眼前的困境,得到大当家的提拔与赏识……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