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在多年打压之下,子嗣不算兴旺,小辈们更是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细想一下,嫡系中人不可能会出现在皇宫的凤鸣宫中,除非……
陆沐筝靠着林芷澜,抓紧了小被子,她最是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会不会姜皇后没有病死?只是假死,然后一直独自潜伏在凤鸣宫中自由自在的。”
把众人们都吓了一跳。
先姜皇后是东鲁最受人爱戴的女子,墨书闭了闭眼,不去想不该想的东西,不去议论东鲁百姓心中的女神。
林芷澜在一惊之后不由顺着陆沐筝的猜想去想,乍一想很有可能,随即她否定道:
“不可能的,一国之母薨逝检查、入殓的程序非常繁琐,经过了多名太医检验,皇帝还要亲自检视她的入殓仪容。就算是服用了罕见的假死药,但是皇后的停灵需要再灵堂上停上好些天,王公贵族和宗室子弟们都要过来祭拜,没有假死药能假死那么久的。我断定,先姜皇后,是真的不在世上了。”
这般说来,决计不可能是先姜皇后了。
这下线索有断了。
姜烛脸色不太好看。
因为经过陆沐筝的提醒,他倒是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位姑姑……姜秋水。
姜皇后名为姜秋云,二人正是一对孪生姐妹,只不过性格迥异。
姜秋云因为温婉贤淑到有些软弱,才被选定为当年的太子妃,千里迢迢从东鲁嫁到京城去。
而姜秋水姑姑则是泼辣大胆,离经叛道的性子,受了族中长辈的多次教训还是不改脾性。
据说,当年姜秋云已经有了心上人,却忤逆不了族里的决定,夜夜以泪洗面,最后抹着眼泪上了送亲的花轿。
姜秋水哪能见姐姐受这般委屈,乔装打扮了一番跟上了送亲的队伍,意图劫亲。当然是没成功,气坏了当时的东伯侯——姜烛的爷爷,放了话出去再没有这个女儿。
从此之后,姜秋水姑姑的下落便无人知晓了,可能是到处行侠游历,也有可能顺势留在了姐姐身边……
想到这一段往事,姜烛有些汗流浃背了。
说起来,他甚至没怎么见过这位姜秋水姑姑,只记得她脾气爽利暴躁,不甘于束缚,经常把爷爷气个半死不活。
如果鬼影是她的话……离谱中带着一丝合理,不是不可能。
姜烛又问道:
“你可见到那人身形相貌了?”
陆沐筝答道:
“那人浑身披了白纱,像是从头顶套了件蚊帐一样,看不到脸,中等身材,比我矮上一些,男女莫辨。哦对了,我们在地上打斗时,那人中途蹲下来给了我一个扫堂腿,伸出来的一截小腿挺细的,我倾向于是女子。”
姜烛更心慌了。
没有证据的事,提前说出来只会让大家平添烦忧。
沉吟片刻,姜烛倾向于安抚大家:
“我猜那人呆在凤鸣宫不是一天两天了,呆了那么多年都没使出什么花招,凤鸣宫除了闹鬼的传言也没生出别的乱子,也许并没有害人之心。我们到底没有那个权力去管皇宫里的事,但因着和我们姜家有些渊源,改日我有机会进宫时再悄悄去看一眼,目前井水不犯河水为妙。”
说罢,按上了林芷澜的手轻轻摩挲着,怕惊着了她。
陆沐筝扯了扯嘴角,越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也知道姜烛思虑的更深,故意将情况说得轻些叫时常进出皇宫的林芷澜放心。
陆沐筝有她自己的忧虑,捂着脸道:
“‘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我和那人交手的时候下手并不清,把对方的外纱劈得乱七八糟的还伤着了皮肉……下次我被发现,会不会惹得那人找我寻仇啊我好怕……”
说着,还拿出来收在身上的一片白纱,递给了姜烛。
料子平平无奇。
上面的纹样是简化过的东鲁蟠螭纹。
姜烛脑瓜子嗡嗡作响,没好气道:
“那你这段时间别出门,睡觉两只眼睛站岗,小心被人摸过来寻仇。”
说得陆沐筝又吓得一哆嗦。
林芷澜拍着她的被哄着,娇嗔地看了一眼姜烛:
“筝筝胆子那么小,你可别再吓唬她了。”
姜烛垂下眼,现场做出了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声音低低的,又很乖:
“反正我都听你的。”
这般招人疼的模样,让林芷澜的心都化了,哪里还说得出指责的话。
姜烛暗暗勾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他早发现了,林芷澜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先行做出来柔软委屈易碎的神情,她便只剩下满心的怜惜。
该说的都说了,服了天山雪莲后陆沐筝的功力恢复得很快,睡一觉估计就没有大碍了,姜烛便准备带着陆沐筝和墨书趁着天黑回去。
林芷澜撒娇道,说明天出去办事还有用得到陆沐筝的地方,求他再把人借两天。
姜烛爽快应允。
第二日。
打扮成丫鬟模样的陆沐筝跟在月满后面,成了个低眉顺眼不引人注目的小丫头,站在威远侯府门口有些发愣。
对着林芷澜发出了灵魂疑问:
“你跟姜烛说的带我办事就是来威远侯府见你的未婚夫吗?姜烛他知道了不得吃醋死。”
林芷澜晃了晃折扇,道: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
韩经韬是威远侯府中土生土长的世子,仍然将威远侯府视为虎狼窝。
而且,堂堂威远侯韩威居然用亲子来炼制蛊毒,简直是骇人听闻。
不过林芷澜有着必须要来见韩经韬的缘由。
此前,韩经韬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的毒杀她的,却碍于其人背后的势力不敢告知于她,也劝说她不要惹是生非大张旗鼓地再惹来毒手。
今时不同往日,林芷澜不再是空有头衔的无实权公主,有祥瑞之名护身,切切实实地手握了一股精兵,她自信有了和那害她的人的一拼之力。
她绝对不要再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