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和听见妹妹如此说,倒也不惊讶。
只是母亲崔云芝在戏园饭桌前对他说的那番话,给他狠狠提了个醒。
母妃的担忧,未必是假。
而这个文公子,为人光明磊落,有好身手,长相又清俊。看年纪,应该也同北梁的那个端昭王差不多。但是文公子的人品,是他亲眼验证过的,而端昭王,至今不过就是活在传闻里的人物而已,传闻再好,也不可全信。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谢妡竹的婚姻大事,从一开始北梁递国书来求亲时他就是不同意的,奈何此事是陛下做的主,因此才不容置疑。
若是让他和母妃做主,自是会选一个已经亲眼见过,又能通得过考察的妹夫与女婿。
文公子如此优秀,他们做母亲、做哥哥的,会有一点点个人私心也是情理中事。
“小妹,这就是你固步自封啦,文公子年纪比你大上几岁,又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你多和他谈谈心、交流交流也是一种向人生前辈学习的方式呀。再说就像你说的,你既有婚约在身,人人皆知你的未婚夫婿是端昭王,谁又会把你和文公子的来往看做是男女方面的呢?这不还有你大哥哥我在的嘛,谁敢造谣本世子就让人把谁抓起来下狱,让他待牢狱里造去。”
“可是,大哥哥,我总感觉这文公子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样,你不觉得今日他在竹林里突然出现很是奇怪吗?大哥哥你要不要再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日后若是看走了眼,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谢清和听谢妡竹这么说文贤,真是有点无奈了。
“好妹妹,你就是对人提防心思太重了些。你想啊,若是文公子真和那些刺客是一伙的,那刺客头子还对他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谁演这种戏会愿意假戏真做,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让自己挨一刀去受点伤,这不是有病吗这?”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一个理,但人生百种,并非人人都能以正常之心来揣测。怕就怕真有这样喜欢无聊玩闹的人,这文公子表面看起来一切都无破绽可寻,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内里其实很复杂。大哥哥你这么相信他,但也要多长个心眼,可别让自己吃亏啊。”
谢妡竹说完,就先一步转过了身,装作无事人一样的走到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下来了。
罗太医已经给宇文斯贤包扎好了伤口,见公主过来了,独留世子一人站在锦鲤池旁边发呆,他就提起医药箱,前去谢清和身后复命。
“回禀世子爷,微臣已经给文公子包扎好啦,公子的伤并无大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在此期间需要每隔两天就换一次药,微臣已经留下上好的药膏给文公子了。宫里太医院还有一些公务没有处理完成,微臣今晚也要留在宫里值夜。就先向您告辞回宫了。”
“罗太医医术精湛,母妃的身子也是一向由您看管照料,今日遇到贵客受伤,多亏了您帮我治好他。来日我再去您府上亲自登门致谢。只是有一点,您今日来我王府为贵客包扎治伤的事情,还望您回宫不要向任何一人提起。这件事,本世子不希望传到宫里,以免让陛下担心烦忧。”
罗太医何等精明的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今日王妃生辰准是出事了。但他的人生信条一向是“兢兢业业做好自己医家的本分,其它不该管的闲事一件别管。”
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准则,他才能在宫里的太医院平安至今。所以,谢清和交待的这件事,别说他不知道其中缘由,就是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世子爷放心,微臣向来喜欢独善其身,不该说的话,微臣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何况陛下的身体康泰,就是我大晋最大的幸事,为了陛下,微臣也不会让陛下烦扰的。”
“很好,本世子真是没看错人。既是如此,今日我们就不叨扰罗太医了。老余,替本世子送送罗大人。”
余管家听见世子吩咐,连忙走上来给罗太医提好了医药箱,笑容满面的把罗太医带出了清风院。
谢清和也不发呆了,转过身来,就看到谢妡竹与文贤公子两人坐在葡萄架下说话呢。
“看来小妹是把我说的话给听进去了,这样不就挺好的嘛。”
这样想着,谢清和心情就好转了许多。
他直直地向二人聊天的方向走了过去,因为他正打算今晚要把谢妡竹留在府里过夜呢,现在就是要过去和她商量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