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锈是啥,
咋就有出息了?
我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我也没多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留在了古玩店里成了店里的伙计。
不过和普通的伙计相比,
我一不用在前边跑堂招呼客人,二不用爬上爬下干苦力,胖掌柜唯一交代给我的工作就是杀锈,在后院里,把一些崭新的古玩赝品放进一口气味刺鼻的液体中静置,然后隔几个时辰在捞出来。
我鼻子很灵,知道那液体多半是硫酸。
而杀锈的意思第二天我就明白过来了,所谓杀锈恐怕就是把物件儿用硫酸腐蚀后,然后加工一下,在利用高价放在前堂里卖出去。
简单说,就是作假。
普通人若是不小心干了这个,保不齐第二天就要跑路,但我却没有,安心的呆了下去。因为我现在孑然一身,离了这地儿也没什么好去处。
再一个就是胖掌柜给我的提成不少,杀一个锈,就提成五十块,所以我干的很卖力,每天都有几百块进账,这可比在工地上抗水泥搬砖舒服多了。
而和我一样杀锈的还有四个。
比我来的都早,算是这黑作坊里的老人儿了,最长的一个已经来了三年多时间。每当我们下了工的时候,他们都会在私下里嘀咕,琢磨着刘胖子会把这些作假了的玩意往哪出,毕竟,我们每天的量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但我却没掺和进去,专心杀锈,专心挣钱。
而在下工的时候,我也会看书,啥书都看,古玩店里,别的不提,奇珍古玩不少,虽然刘胖子铺子里的东西没几样真货,但书籍的内容可不会作假。
而没书看的时候,我也会偷偷的买。
最让我喜欢的就是撼龙经和藏经这两本。
每每我都会在觉得累的时候翻上几页,长年累月下来,眼力见涨。
但很快,
我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因为就在我来到黑作坊的第二个月,先前的那些个学徒都被一个个叫走,再也没有回来。
而不停的有老人走,新人也不断的进来。
我本来是最新的那个,半年过去了,我就成了其中最大的老资格了。
但让我狐疑的是,
这都半年时间了,董叔好像是真把我忘了一样,甭说露脸了,愣是连一个电话没给我打过,真让我在这黑作坊里一直做到死?
“来多久了?”
一天晚上,刘胖子找到我,支走了其他伙计,然后笑眯眯的拍我肩膀。
“掌柜的,半年了。”
我放下古籍,连忙回答道。
“时间过的真快啊,半年时间眨眼就过了,当初你来的时候才一米七吧,现在都长到一米八了,身子骨也结识。”
刘胖子寒暄了两句,也确实是这样,刘胖子虽然干的是鱼目混珠的阴间买卖,但对我们这些学徒却着实不赖。
顿顿有肉,白米饭管够儿,逢年过节的还会加餐,头两年给我妈治病时候落下的营养不良,这小半年过去早就养回来了。
“托掌柜的福,不过掌柜的,您找我有啥事儿?”
我笑着道了声谢,就开口问道。
这刘胖子平日里很少来作坊,属于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这黑灯瞎火的过来,还支走了其他的伙计专门找我,要说没点啥事儿,鬼都不信。
“也没啥事儿,就是你搁在我这儿也半年多了,东西也学了不老少吧,我看你老看那些杂书,里头的东西恐怕没少学吧。”
“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要说有事儿吧,还真有事儿,明天去帮我送一趟货,就在城外,你把东西交给他们回来就成。”
“我这实在是掰不开人了。”
刘胖子交代了一句,随即就说出了找我的原因,我一怔,有点费解,但也没多想,我们这些伙计都是他真金白银顾来的,跑个腿的事儿还犯不上大惊小怪。
第二天一早,我就拿着刘胖子交给我的东西朝着城外走。
他再三嘱咐我说,里头的东西别偷看,看了饶不了我,我没说啥,很快就来到了交接的地点,我点了根烟,蹲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人。
可一连等了半个小时,
愣是连个鬼影子都不见,我临走时候剩的半盒,都成了烟屁股了。
人不来了?
我狐疑了一下,准备回去问问掌柜的啥意思。
可没成想,我还没骑上车呢,乌拉一下子,警笛的声音就响起了,然后就从车上下来一堆人,为首的一个警官一脚就踹在了我的腰眼子上,我滚了三圈才停下来。
“你们抓错人了,我没干啥啊,就是来送个东西。”
“妈的,抓的就是你这个送东西的。”
警官吐了口吐沫,径直走向我的小电驴上,打开箱子,然后朝着其他人点了点头,就把我带回了所里。
我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
肯定是东西有问题,被人举报了,我心里火大极了。
我连忙大喊大叫,说我是冤枉的,你们搞错了。
“闭上你的嘴,哪个倒卖文物的被抓的都说自己的冤枉的,老子见得多了。要真是冤枉的,还怕跟我们回去?”对方冷着一张脸,劈头盖脸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我在派出所蹲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里,他们变着法的问我,东西是哪来的,到底要给谁。
本来我是想招的来着。
但我却愣是梗着脖子没吐半个字儿。
他们不让我睡觉,不让我吃饭,更不让我喝水,变着法的审问我,好似真把我当成了什么倒卖文物的盗墓贼。
不过第三天的时候,他们还是把我放了出来。
主要是我还不满十八岁,在一个就是他们确实也没啥证据,我被放了出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就朝着古玩店走。
我想好好质问一下刘胖子凭啥坑我。
可路刚走了一半,一辆金杯就停在了我的身边,半年都没露过面的董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冲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