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别紧张,先等我把话说完。”
赵天柱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一种滑稽场景,他苦笑了笑,沉声道:
“我邀请大家来,是准备进入峦河挖沙。”
“但这叫虎口夺食,因为河沙各段都有人把持,我们闯入等于抢他们的财,动武不可避免。”
“可这不是简单的街头打架,是要操家伙玩命的。”
“你们可要想好,我不希望刀剑棍棒对峙的时候,有人怂了不敢上前,那咱们就是全盘皆输。”
听到赵天柱竟然准备挖河沙,曾经参与过的高林高义兄弟俩,也是瞳孔收缩、惊愕失色。
这些年看到和听到最多的,就是江湖老混子们亡命于峦河,如何悲惨。
也有不少人洗白上岸,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汽车别墅女人…什么都不缺。
在邙县混子最多的,不是拆迁工地上的‘拆迁队’,而是峦河上沙石行业里‘看场子的’。
峦河上的河沙产业,只要你足够强大,横插进去站住脚跟,赚得盆满钵满不是个难事。
但普通人想要在那里占一席之地,站稳脚跟,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偷偷摸摸搞一二次能平安无事,算你家祖坟上冒青烟。
几个汉子相互对视,会心一笑,不寒而栗。
但话又说回来,在包厢里这八个人,贫农家庭出身,是无权无势无钱的‘三无’人员。
他们唯一能支配的,就是自己这条贱命。
这年头自己不敢豁出去,穷困潦倒有谁同情你?
命比纸薄的人,从来就不怕打打杀杀。
“老板,我家里穷,兄弟姐妹五个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讨媳妇了,我干。”
“我家里还有弟弟,就算我废了,父母亲跟前有人尽孝。”
“???”
高林高义和善祥善勇几个,都纷纷跟着表了态。
“天柱兄弟…老板,现在峦河上那些老混子都是‘老婆孩子新炕头’,早已失去了往日血性,他们现在是靠着‘名头’撑场面,吃老本。”
“赤脚的从来不怕穿鞋的,只要咱们一开始就敢拼敢玩命,他们准怂,我们就能站住脚跟。”
李武军毕竟闯荡江湖数年,懂得其中的道道,说出来大伙都信服地连声称是。
“现在咱们就是缺乏一笔大的启动资金,一条装配齐全的挖沙船,不下五六万呐。”
李武军说到关键点上,不由得看了赵天柱一眼。
意思是说,当老板可不光磨嘴唇皮,人马招募容易,可钱呢?
赵天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见他哑笑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啪地一下丢在桌子上。
“这是一万块钱,是我给你们七个人预支的生活费。”
七个人不知所云。
接着,赵天柱沉声道:
“一条装配齐全的挖沙船,我与阿信昨天下午就已搞定,是20匹马力的小型船,两天之后对方就送上门来。”
“从明天开始,阿信联系上袁二,大家跟着去提船,维修保养的同时,你们可以练习驾船,操纵机器。”
“另外,大家这些天要练习一下阵仗,我们不搞单打独斗,主要是棍棒使用技巧,这方面由李武军武哥负责。”
“是。”
“……”
这一沓百元大钞,加上一条20匹马力,装配齐全的挖沙船讯息,赵天柱的权威性得到了充分体现。
众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子放松,笑容满面,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位年轻老板雷厉风行,办事靠谱。
原来,前天他们三人从申达洗沙场探底离开,赵天柱便让心细的杨善信去留下袁二的手机号。
有道是猫有猫路,鼠有鼠道。
赵天柱一眼就识别出袁二是个砂石行业的‘老混子’。
人脉广、路子野。
虽说他不能接触到大佬,但各个方面的‘小鬼’,他肯定认识不少。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舍得砸钱出去,就能笼络到人。
赵天柱心里明白。
如果自己去订一艘20匹马力的新船,要花掉五六万块钱不说,关键是耽误时间。
新船听说下订单到提船,一般要排队等上二个来月,加钱提船最快也要一个月吧。
而自己这假期还剩两个月,他原计划是在两个月之内,要在峦河站稳脚跟。
这么一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目前多快好省的办法,就是购买二手船应急。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
这方面自己的人不了解行业,而袁二则不同。
他常年混迹在采砂石的江湖上,一定可以。
昨天下午两点半钟,就在这个蓝山咖啡厅的03号雅座,赵天柱与袁二,还有杨善信,各自捧着一杯蓝山咖啡谈事。
袁二是个老江湖,他十分老练地咂了口咖啡,笑眯眯问道:
“天哥找我过来喝咖啡,是为了在申达洗沙场里购买沙子打个折扣?”
“不过我可先告诉你一声,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沙子售出单价是老板定的,这方面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他说的是实话。
“二哥请放心,我决不让你为难,所请之事完全是举手之劳。”
赵天柱抿了口咖啡,淡然道:
“先询问二哥一件私事,不过你要是觉得为难,可以不说。”
“但说无妨。”袁二是个爽快之人。
“那好,请问二哥在申达洗沙场,每月收入是多少?”
袁二听罢一个怔愣。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会讯问这么个敏感问题,不知是何居心?
洗沙行业里收入并不固定,隐性收入往往多于表面工资。
“洗沙场每月给我的工资,大约在三四千块范围内,年终还有点奖金。”
他脑筋好使,只亮明牌。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