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有刺客。”小厮的惊呼惊扰了宴席上众人,宁老爷顿时觉得不妙,安抚好宾客,将那小厮带到一旁。
那小厮慌里慌张,跪在他面前:“老爷,你快去院子里看看,出事了。”
青石小径上,皑皑白雪被滚烫的鲜血染红,这醒目的红色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分外刺眼。
安姈公主从来没有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眼底尽是恐慌,小脸苍白,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慕容清怀里的宁知远。
他原本红润的脸庞已是煞白一片,嘴里有鲜血吐出,腹部的血汩汩流淌。
慕容清不敢相信地跪在一旁,惊魂未定:“宁哥哥,宁哥哥......”
“来人,快来人啊!”此时府上的下人们都在宴席上伺候着,院内没有其他人了。
“我,我去叫,你照顾好他。”安姈公主眼角带泪,从地上爬起来,身姿摇晃地朝外跑去。
她跑得太急,没留神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正好尚公公来寻她,见到此景忙扶起公主,问她出了什么事。
“快,快去把崔太医叫来,宁公子快死了。”
她一想到宁知远倒在血泊的样子,呜咽起来,见尚公公呆愣在原地,大喊:“你还不快去啊,把崔太医请来,只有他能救他了。”
慕容清用手盖着他腹部的伤口,脱下斗篷披在他身上,此时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宁知远已失去了意识,她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远处有人影飞奔而来,是宁老爷带着几个家丁,他看到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吓得差点晕过去。几人合力将宁知远抬回房内,慕容清扶着宁老爷跟在后面。
宾客们骚动不已,都在问出了什么事。
安姈公主扭伤了脚,但还是坚持要去看看宁知远的情况。崔太医也从宫里赶来,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了几个下人帮忙。
此时不知道谁把消息散播了出去,说宁家少爷不顾自己的生命去救晏家新媳,现在性命垂危。
宾客们一片哗然,纷纷揣测两人的关系,还不断将目光投向端坐在席上的晏之黎和曹夫人,窃窃私语。
“这宁少爷和晏少夫人是什么关系啊?”
“定不是一般关系,我听闻两人在洛阳时曾是青梅竹马,后来慕容老相的孙女就嫁给晏家了。”
“那真是一段孽缘啊。”
“这晏少爷也不在,两人偷摸摸地溜到后院,指不定在做些什么呢。”
“......”
曹夫人内心复杂,这面上慕容清终归是她的儿媳妇,出了这事,难免会有人笑话晏家。
她看向晏之黎,见他面色铁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而坐在角落的晏之行一脸怡然自得,老谋深算的眼眸里盛满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名小厮趁场面慌乱,来到晏之行身边附耳说话,他起身消失在了宴席上。
梅林中,一名白衣少年静静地立在那儿,有几粒雪花从花瓣上掉落,落到他的肩上,而他的身后,躺着一具蒙着面的尸体,脖颈处的那枚桃花镖在大雪里闪烁着银色的光。
远处雪地上那片猩红已被大雪覆盖,仿佛那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一片静谧。
晏之行来到他身边,看到那具尸体,眯起了眼。
“是你干的吧,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他发出的声音比那清冽的风还要冷上几分,眼神漠然,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晏之行对这声质问颇为不满,他如此反常的态度属实少见。
“你没有我的命令,就把他杀了,以为我不会处罚你吗?”言语之间尽是指责。
“那父亲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同我商量过吗?”晏慕柏的怒意逐渐增加。
晏之行背过手,满脸鄙夷:“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刚刚不是还一副目无尊长的样子。”
晏慕柏攥紧手心,闭了闭眼,用尽量缓和的音调:“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拍落肩上的雪,露出阴狠的表情:“宁季衡这个老顽固自来京城起就处处都要压我一头,本来我没想怎么样,但你这不争气的屡屡失手,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他随即冷笑道:“不过,他还是斗不过我的,只要慕容清和他儿子不洁的消息传出去,宁家的名声就坏了,我倒要看看那时候皇上还会不会高看他们宁家。”
晏慕柏双眼猩红,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轻扯嘴角:“您可别忘了,慕容清是晏家的人,也是您的儿媳妇。”
“那又如何,晏家的名声,我那个好弟弟会想办法解决的,至于儿媳妇嘛,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他笑得愈发狂妄起来:“我可不愿错过这么一场好戏。”
晏慕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冰冷。
起初是他发现了端倪,一路尾随着刺客来到宁府。为免打草惊蛇,躲在院外的墙根听动静。
在听到尖叫声立马翻身越过高墙,望见刺客提着剑朝慕容清刺去,被宁知远挡住了,显然这刺客并不是真的要杀了慕容清,刺完一剑就跑向梅林躲起来。
于是他在梅花树下等他,此人见到他先是一愣,后慌忙逃脱,然而他跑得再快也快不过他的桃花镖。
扒下他的蒙面,晏慕柏认出了他,是父亲的人,他十分不解,如若他真想要了宁知远的命,直接派人暗杀了就行了,为何要整这么一出?
现在他终于明白,不愧是他一贯冷血的父亲,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至于慕容清,她现在应该很担忧宁知远吧,她在大雪地里惊慌失措的样子,他都看见了。
偌大的宁府早就乱作一团,殊不知宁知远和慕容清的情感纠葛却比宁家少爷遇刺这一消息更令人咋舌。
宁老爷此时无心去招待宾客,宁夫人也已哭成了个泪人,更顾及不了旁的事了,便让管家代为传达,将宾客们遣散。
有几位命妇貌似关切地来问情况,实则是在打探两人的关系,问得慕容清下不来台,如今这样的情形,她也无心辩解,便不做理会,安慰着半倚在塌上的宁夫人。
那几个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