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过去,温度降了不少,尤其是京城,傍晚吹着晚风都有些凉了。
江肆风以前搞不懂路边那些情侣怎么总爱无聊的牵着手压马路,明明看起来很无聊啊。只是这事儿和祝平安一起做,就让人心脏怦怦乱跳。
小姑娘伸手到他t恤胳膊边揪一层软肉,手指滑来滑去,大眼睛提溜提溜转,被发现了笑起来有些娇憨,
她眯眼笑,忽生感慨,“我们好像到了童话故事的大结局哦。”
平和的,又不失乏味的大结局。
江肆风嗯了一声,弯腰摸了摸她柔嫩的脸蛋。
光透过枝桠的缝隙透进来,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高大与娇小,侧脸的下颚线弧度都极为相配。
祝平安盯着地上的影子,不知怎么感伤起来了,声音轻而缓,“你说,我们会分开吗?”
“步伐一致的人不会走散,如果不一致,那我就调整到跟你一个步伐。”
她笑,重重点了两下头,又说,
“明天我们去一趟临城吧。”
江肆风顿了两秒,才应着好。
“去临城,看凌霄花。”
他看着她不出声,英气的一张脸却显得有些沉闷,好半天点了点她的鼻尖别扭道“不许可怜我。”
“我这人呢,比较差劲儿。
做的最对的事儿,就是当年喜欢上你。”
祝平安不知他怎么就得出一个可怜的结论了,扑进他怀里小脸在他胸口乱蹭,
“不可怜,是爱你。很爱哦~”她抬头,睫毛细密又长,“我们阿肆一点都不差劲。”
“可好可好了。”
也就她觉得他好了呗,他要是好,江朝小儿子抱着玩具坐在迈巴赫,肖樱女儿在游乐园拍照呢。
江肆风也觉得自己不在乎,老子男子汉的好吧。
只是那些人老发朋友圈,他都屏蔽了,那些人头像都换成小儿子的,看着也心生厌烦。
祝平安仰头看着他,他最近笑起来的时间变多了,大家都说他跟以前比起来,像变了一个人。
她仰头仰的脖子酸,站到一边的矮台阶上。
吧唧一口又亲在他硬挺的侧脸上,抱着人的脖子撒娇,“要把全世界欠我们阿肆的爱都补回来!”
“狠狠的补回来。”
江肆风本来单手抄着兜,听见她声音心底软的不得了,手指轻轻的搭在她脸上,“小姑娘跟谁学的,嘴这么甜?”
“那……那你要不要尝尝?”祝平安说完耳根子就红的不行,她这个性格,本来就说不出口这种话。
他低头,笑的蔫坏,风流倜傥又让人着迷。
一下子就堵住了她那两片樱花似的薄唇,不知足的轻抿,脑子里却在放烟花。
她说要把全世界欠他的爱都补给他,江肆风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呢。
/
下飞机的时候,祝平安意识到,临城原来离江宜也挺远的。
他那时候一个人跋山涉水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孤独的想哭。
这个城市,梧桐大道清风肆意,美的像一场梦。
“那天,你收到凌霄花了吗?”
他那个时候可是自私的,偷偷把人家一整个院子墙头的凌霄花都摘了。
却不知道她有没有真的收到过。
祝平安被他一句话拉起了回忆,一个小铁盒,里面装的满满的是凌霄花,安静的躺在她的抽屉里。
她那时不知道是谁送来的,问遍了身边每一个人都说不知道。
祝平安小心的带回了家,用大玻璃瓶装起来,耐心的养了好几天,最后枯萎的只剩下皱巴巴的一点才埋在了土里。
江肆风往后一站,眼底带上很轻的笑意。
祝平安往那个方向走,“你在那次在哪儿摘的凌霄花呢?”
明明只过去一年,江肆风重新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却有些恍如隔世。
高高的屋檐之上,红色一串串的凌霄花跟小喇叭似的,在微风里轻轻的颤动着。
凌霄花攀附一切向上,所以长到了一般人都不够到的高度。
很美的景,她却看红了眼。
回过头来,眼看着江肆风正准备爬墙上去,祝平安慌的快步过去抓住了他的衬衣下摆,“不要不要,快下来。”
江肆风冲她挑挑眉,动作没停,“放心,我手腕早好啦。”
她在底下急的快要哭了,生怕他再不小心跌下来,“不要!阿肆快下来,我不喜欢凌霄花了……”
声音已经明显带上了哭腔。
江肆风还没有攀上很高的位置,手一撑两边的砖瓦,跳下来,“别怕,我不上去了。”
她眼里都沾了几滴泪,听话的又收了回去。
“我不想你以后回忆起临城只有伤心,也不想你给我摘凌霄花了。”
祝平安轻轻抬起他手腕,在江肆风诧异的目光里,轻轻吻了吻他腕骨上的疤痕。
动作小心翼翼又珍惜。
手腕上传来温热,高大的身影狠狠僵在原地。
祝平安咬着唇出声,“不想你受伤,要一直好好的。”
他眼底忽然掉下一滴泪,砸在手腕的刀疤上,很快的,偏过了头。
祝平安仰着头给他擦掉眼底的泪痕,拉着他的手轻晃,“快笑一笑,下次想起临城就只剩下开心了。”
不会再记得从墙上掉下来的痛了。
江肆风很听话,真的扯出了一点笑,下颚线绷的紧紧的,桃花眼还有水光。
他抱着小小软软的一个人,站在这满墙的凌霄花边,终于幸福的想哭。
“其实我喜欢凌霄花,是因为那几年,爸妈坟前总有凌霄花。”
祝平安把头靠在他肩上,抱住他的手臂越环越紧,“我已经不记得妈妈她长什么样子了。”
她只记得记得,街坊邻居说,是个特别漂亮爱穿旗袍的女人。
毕竟去世的时候,祝烟安也才不到7岁,呆愣愣的看着屋子里被挂上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