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眼眶红红,迅速垂下眉眼,轻轻吸了一口气往宋清梨身边躲了躲。
还没一秒就被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语气带着干涩的紧张和疼惜,“怎么不回我消息?”
一路上黑色的大g跟荒野上的猎豹,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短短几个小时,江肆风连她是不是煤气中毒这种蠢事儿都想了一遍。
圈着她脖颈的手上,还带着薄薄的冷汗。
祝平安闭了闭眼,眼里有泪滴渗出来。
他总是这样,要她今后要怎么释怀呢?
沈最淡淡扫一眼,脸上有薄薄的笑意,“没出息,紧张成这样。”
祝平安轻轻从他怀里挣出来,低着头躲避他的眼神,往露台走。
他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扣住手腕扯回来的时候,才看到她眼底又红又肿,
“你哭了?”
江肆风刚才进来的急,这会儿被她眼底的红刺的心脏闷痛,手指轻按过她眼睫,像是在等她解释。
祝平安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攥紧的手越来越紧,指甲深深的扎进皮肉,麻木的钝痛。
“我……没事。”她最后只轻轻吐了口气,仰头摸了摸他凌厉清朗的眉眼,
语气很轻,“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沈最看这两人黏的,像对方扯不开的牛皮糖,索性牵着宋清梨出去了。
玄关处传来低沉的声线,带着淡淡笑意,“行,结婚我坐头桌啊。”
他想娶她的这件事,或许在17岁的时候,就已经人尽皆知。
祝平安想靠着他的肩大哭一场,江肆风这人大概会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说她娇气,却也会一点点耐心的擦干她的眼泪。
只是,她现在啊,什么都没法开口。
“说话,为什么哭?”
江肆风见她一直不开口,忍不住声音大了些,握住她小臂的手也收紧。
“早上……早上看了一个难过的电影。”她嗓音有几分沙哑。
“祝平安,老子是傻逼吗?”
祝平安略微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有点想我哥了。”
江肆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不知道信了没有。
他开了几百公里拿回来的戒指还在楼下的车里,现在也无暇顾及。
祝平安一直低着头,错过了男人一张浪荡的脸,眼睛里一汪深情。
他不知怎么开口安慰他人,坐在沙发上盘着手里的打火机,火光迸溅出来,映着高挺的鼻梁,紧紧抿住的薄唇。
屋里安静的,只剩下打火机的啪嗒声。
粗粝的指尖忽的按住被火灼过的表面,滚烫的温度灼过皮肤,他淡淡收了打火机,冲人招了招手,“过来坐。”
-
江肆风不会安慰人。
他一个大男人,活的糙,不会讲那些大道理。
祝平安刚想坐下,被他一下子揽到了腿上,臀下紧实的肌肉传来炙热,头在他胸肌上磕了一下。
“你想知道,我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祝平安很少听到他提起以前的事儿。他不在乎以前,哪怕活的再不光彩。
江肆风没太悲痛的模样,回忆起来只是神色淡淡。
最开始的那几年,他也是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的。
爸爸发了财,妈妈性子温柔,他本该在爱里长大。
只是后来,很多东西慢慢就变质了。江朝有钱了,他甚至被喊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小江爷。
小江爷打架很是厉害,从来不落下风。但是学习也贼他么好。
直到,从江朝出轨开始。
争吵,眼泪,开始卷席一个少年。
老爷子心疼孙子,从江宜接走了。
江肆风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被丢给了老爷子。老爷子身子骨硬朗,时常笑着逗人,“爷爷会盖世神功。”敲敲打打,年轻的时候参过军。
在江肆风大概十几岁的时候,江朝开始要离婚,现在看来,大抵那个时候,外面的女人肚子已经大了。
老爷子是被活活气死的。
死的时候,唯一牵挂的也只有江肆风。
一直等到江肆风从学校回来,才断了气,“以后的路,要阿肆一个人走了。”
他那时候小,眼睁睁看着一世英名的老爷子心电图慢慢趋于直线。
世界安静了。
江肆风那天一个人在阴暗的楼梯间坐了许久,语气多少有点哽咽,“不是说,会盖世神功。”
后来的路,他走的艰难。
彻头彻尾,成了一个坏孩子。
他拿年少的赌气来报复江朝,来替老爷子报仇,他要他那个爸悔恨,痛哭流涕。
祝平安沉默了许久,眼里有泪光,她和他一起回永安的那次,看到了老爷子的照片。
岁月在他脸上只留下了皱纹,穿军山装,英气蓬勃。
江肆风的眉眼,就极为像他。
江肆风手轻轻拢着她,语气有些讥讽和心酸,“我爷爷,是活活被气病的。”
唯一疼爱他的人,断了气。
她没有办法去想象,年少的江肆风这一路是如何走的。
祝平安已经要哭了,咬着唇,久久的沉默着。
江肆风淡淡哂笑了声,懒散的把玩着她的手指,“不许哭啊,讲出来可不是要你同情我。”
“哥哥没有不要你,他一定在某个地方,想看到你活的很好很好。”
因为祝平安随意扯的一个谎,他都能想尽了办法,告诉她别伤心。
她哪里是想哥哥了。
江肆风顿了会,喉结滚了滚,觉得一个大男人天天肉麻很矫情,却还是说了句情话,更像是真心话:“只要,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
我就依然会爱你。”
目光相撞的瞬间,祝平安不知是何时泪流满面,撑着他的肩胛骨匆忙的起身。
她反锁了门,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