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拼命的烧,像是在挽留少女的命。
傅初霁大把大把的煎药,烛光晃动,映着一张沉默寡言的脸。
他性子本来不闷,从前还能做出开着跑车追姑娘的糗事,现如今,越发话少了。
“傅初霁,初霁同志……”
祝平安拉了拉他的衣袖,抿了抿唇,眼睛很亮,“以后找女朋友,要找一个心软的。”
千万别找一个狠心的,什么决定都能做的出。
傅初霁勾了勾唇,“你放心,我是那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我回头就找一个穿烫大波浪的美女。”
祝平安笑起来,声音柔柔和和的,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傅初霁想笑又想哭,这姑娘跟猫似的,心思藏不住。
以为他听不懂言外之意呢,叫他别喜欢她了,换个人,往前走。
傅初霁把火关小了些,神色暗暗,侧脸柔和又模糊,她哪里知道,忘掉一个人也没那么快的。
江肆风做不到,他也不行。
两个人安静的说了会儿话,不知道谁的手机震动响起来。
祝平安拿起来,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海城那边打来的。
她犹豫几秒接起来。
安静的呼吸声,她喂几声,对面没声音。
祝平安觉的哪儿不对,准备挂断,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线,叫她祝平安。
“你连号码都换了?”沈最说完,看到宋清梨眼巴巴的在旁边看。
想要接过手机。
沈最把手机给她。
“小满,是我。你在哪儿啊……”
祝平安手里的一大罐子药,咚一声掉在地上,泼的到处都是。
她把手机拿远了些,听到对面的人着急又无助,捂唇哽咽,又接过电话若无其事的开口,
“换了个工作,也换了城市。”
小小的沈确幸在远处忽然跑过来,抱住爸爸的大腿,稚嫩的嗓音喊着干妈,发音含糊不清,像干嘛。
太久了,怎么一下子都过去这么久了。
沈确幸小朋友都会磕磕巴巴的说话了。
祝平安无声的流着泪,“我待会还有会,先……先挂了。”
沈最把手机拿过来,声音很大,“祝平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有。”
“你没有?!没有莫名其妙的离开,把我们这一群人都当傻子吗?”
祝平安不敢开口了,想狠狠心挂了,忽然听见沈最说,
“你在哪?别忘了我舅舅是干什么的。”
沈最看到宋清梨撇着嘴角,眼睛里水汪汪的,声音放缓许多,
“我们去找你。”
“别找我!”
祝平安忽然要崩溃了,强忍着哭腔,“求你了,不要找我……”
“我现在过的挺好的。”
沈最狠狠心,“江肆风,你想知道他的事儿吗?”
她的心因为这三个字咯噔一下,心跳不由快几拍。
无论过去了多久,这三个字,都像插在了她的咽喉上。
祝平安没吭声,攥着手机的手指愈发紧。
“他……还好吗?”
沈最又气又心酸,“不好!好个头。”
“煤气中毒,回来又不要命的工作,能好到哪儿去?”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祝平安有些恍惚,猛地踉跄一步,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不知道为何,喝下去的药又全部吐出来,吐到最后胃里什么都没有,干呕。
眼泪水在眼眶里拼命打着转。
傅初霁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最后几秒,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吐出了血。
刺眼的猩红在唇角,祝平安用手背擦了下,愣住。
傅初霁站起身差点摔了一跤,“你没怕啊,我去喊医生……”
手忙脚乱的,火炉子里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
祝平安张开手掌心,看着手里刺眼的红,忽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今晚的赵家,不太安宁。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上来点名要见赵长江,说怀了他儿子的孩子。
赵长江因为公司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项目黄的黄,天天亏损,一地鸡毛。
又碰上这种事儿,赵长江火大的很,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那个孽障呢,给我找回来!”
赵涵正和几个哥们在酒吧抱着美女喝的昏天黑地,冷不丁的家里阿姨打来电话,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这个爹,脾气大的可怕。
从他手里要钱花,就要听他的话。
大着肚子的女人哭哭啼啼,说这是赵家的骨血。
赵长江头脑嗡嗡作响,恨不得一头撞死。
赵涵到了家门口,一眼看见黄澹澹,神色变了。
“你把人肚子搞大的?都闹到家里了?!”
赵涵跟个龟孙似的,大气不敢出,忽然开始吼,“不是给了你打胎的钱了吗?!”
“混账羔子!”他腿上忽然挨了老爹一踹。
赵涵不敢吱声了。
赵长江只觉得头晕眼花,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败家东西。
随手压了张银行卡在桌上,挥挥手。
黄澹澹拿了卡抹干净眼泪走了。
赵长江做了一生生意,公司就是他的命根子,想想更来气,猛地给了赵涵一巴掌,
“你个蠢货!”
赵涵捂着发肿的脸,“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是怎么得罪姓江那小子的?!公司都要黄了,还怎么了?!”
他脑子飞快的转,只想到一个人。
江肆风。
“爸,我……是他,是姓江的当初狗眼看人低!”
赵长江血压猛飙,按着心脏,又补了一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