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尘正欲过去,却被孟知宴捆住胳膊,她不解的看向他,正欲发问,却见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人群中的靳北辰。
前世的记忆模糊又遥远,她却也依稀记得,靳北辰前世用的下三滥招数。
她不等靳北辰出手,抢先他一步,飞身而起,跳进了湖里。
靳北辰的动作一僵,伸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孟知宴啧啧叹了两声,也没有要出手管闲事的意思。
很快,江轻尘拖着那小男孩游上来,小男孩的家人将他抱在怀里对着江轻尘感恩戴德的叩谢一番。
江轻尘笑着看向靳北辰,“不好意思了,四皇子,抢先您一步做了好事。”
靳北辰脸上那一抹阴冷稍纵即逝,他又换上一副虚伪的笑,“哪有的事情,轻尘,你姐姐既然嫁给了我,咱们之间也不必这么生分,在外叫我姐夫便好。”
孟知宴不知何时来到他们面前,给江轻尘披上了一身干净暖和的斗篷。
“四皇子还挺不把自己当外人,喂,江轻尘,”他斜斜睨她一眼,慢条斯理的,“你冷不冷?”
经他这么一提,江轻尘居然才感觉出冷来。
她裹紧了斗篷,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孟知宴的气息盖了下来,将她团团包裹住,而后,十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叫你出风头,这寒冬腊月的,冻死你活该,你瞧瞧人家四皇子。”
江轻尘没打断他,十分配合着他演戏。
周围的人显然通过他们的谈话得知了他们的身份,纷纷朝着他们看过来,被救的小男孩一家也不知道是走还是留,停滞在原地没了主意。
靳北辰今日安排的好戏被江轻尘搅黄,又被孟知宴暗戳戳的一怼,登时有些恼怒,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是,不比三小姐武功好,不知三小姐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武功高超,次次来的准时,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三小姐自导自演的。”
他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神立马变了味。
原本仗义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心机白莲花。
孟知宴嘁了一声,对他这种丢偷鸡不成反要倒打一耙的卑鄙行为十分不齿。
他向着小男孩招招手,笑的人畜无害。
小孩子怯生生的过去。
孟知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颗糖,双手撑住膝盖,递给他,“小屁孩,我问你,你今天是第一次来倚梅馆吗?”
小男孩接过糖果,立马就开心了,脆生生道,“不是!”
“哦?”孟知宴揉了揉他的头发,又问道,“既然不是第一次来,那就说明你很熟悉这里的景致,那你为何不去那边看梅花,反而靠近这条又腥又冷的湖?”
小男孩似乎被问懵了,眼神晃了一下,小脸红红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搓搓小男孩的肉手,安慰道,“别害怕,哥哥在这里。”
小男孩眨了眨眼,奶声道,“因为这里有鱼。”
孟知宴又问道,“可这湖面上脏兮兮的,根本看不见鱼,你为什么会说有鱼呢?小孩子说谎鼻子会长长的哦。”
熟悉倚梅馆的人都知道,这里的湖水上头浮着一层绿色的藻类植物,水质又腥又臭,平常没人会过来,更别说会发现最深处的鱼。
小男孩急了,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他胖乎乎的小手一指,是靳北辰的方向,“我没有骗人,是那个哥哥告诉我的!”
“哥哥把我带过来,告诉我底下有漂亮的小鲤鱼!”
围观的人齐刷刷的看向靳北辰,目色各异,可无一不是诧异。
靳北辰眸色渐深,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孟知宴作势要收回他的糖,循循善诱道,“可纵然是那个哥哥告诉你底下有鱼,你也不能下去捞不是?你知道湖水有多深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小男孩抿了抿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可那个哥哥告诉我,湖水不深的,是他说,只要我摸到了鱼,他就给我买糖吃!”
事件遇到了惊天大反转!
众人落在靳北辰身上的目光都带上了不可思议和讥讽。
孟知宴又塞给他一颗糖,安慰道,“这次不怪你,下次再这样就一颗糖也不给你,好了,赶紧回家吧。”
小男孩得了两颗糖,屁颠颠的走了。
靳北辰脸色绷紧,笑着为自己开解,“不过一玩笑话,小孩子竟还当真了。”
他这话并没有多少可信度,众人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落在了靳北辰身上。
倚梅馆里吹进来了风,靳北辰忽的笑了一声,低不可闻的,他走近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江轻尘,本皇子记住了。”
定京城的冬夜,月亮又圆又远,星星也不甚清晰,两颗三颗寥寥无几。
计怀安从太子府出来,迎面撞上了靳北辰。
他向来礼数周全,纵然政见不合,明面上也给足了靳北辰面子。
“参见四皇子殿下。”
靳北辰虚扶他一把,同他天南海北扯了一会,终于回到了正事上,“本皇子见你同孟家姐弟走得近,方才本皇子见听吟姑娘去了云柳巷,你可知她所为何事?这夜黑风高的,云柳巷这两日可不安生,听吟姑娘生的貌美,若是被歹人盯上了,可……”
他话还没说完,计怀安就像是一阵风似的没了影子。
靳北辰眼中精光闪过,不自觉笑出声。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计怀安如此失措的模样,有趣,当真是有趣。
云柳巷,计怀安急切的寻着孟听吟的身影,寒冷的冬日里,他却急出了一身汗。
可纵然他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孟听吟的人。
反而在巷子尽头,见着了熟人靳北辰。
他停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无尽的夜幕里飘起了白色雪花,洋洋洒洒,落满了肩头。
计怀安安静的望着他,漆黑的瞳孔里意味不明。
靳北辰笑的像只笑面虎似的,虚伪又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