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玄玉走后, 羲灵一直在回想昨夜,只是任她怎么回忆,脑海依旧一片空白。
心里的不安强烈, 人形已经维持到极限, 不久之后, 一只小鹦鹉从窗户边飞出,离开寝舍。
羲灵来到谢玄玉的小屋, 降落在窗台边。窗户上摆放着花草盆栽,可见主人精心照顾, 羲灵轻嗅了一口, 花香扑满鼻, 又嗅了几口, 这才小心迈开脚爪, 探出脑袋朝屋内望去。
既然她回忆不起来,便索性来找谢玄玉,好好窥探一番, 总能从他和猫公的交谈中, 打探到答案。
屋内窗明几净, 阳光照进来, 给屋内家具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小猫卧在门边晒太阳, 羲灵环顾一圈,室内并没有他的身影。
“老大呢?”羲灵飞过去, 踩了踩猫公的脑袋。
“去海底了。”
这句话冷不丁冒出来,羲灵不由愣住, “他去海底做什么?”
“去找一个重要东西。”懒猫翻了个身。
羲灵继续追问, 但猫公闭口不提, 羲灵也猜不到,大概是与深渊有关,也不多问,转而问道:“那小青鸾呢?小青鸾昨日和老大干了什么?”
猫公道:“不是你一个小鸟该知道的哦。”
“你老用这个理由搪塞我,我也是老大的小鸟,我想知道嘛。”小鹦鹉用圆鼓鼓的脑袋,去轻蹭猫公的下巴,给它挠痒。
猫公惬意地闭上眼睛,被伺候得舒服极了,这才道:“他们两个人去了星辰平原。”
“就这个吗?”
“那当然不是,还做了其他事,超出平常男女关系的那种。”
羲灵便知没猜错,今早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二人在床帏中旖旎的景象,果然不是凭空生出的。
床幔在动,光影在晃,他宽阔的肩膀俯下来,遮蔽了帐外漏进来的大半光亮,手沿着她的脖颈向下……
猫公叹息道:“我们老大可是第一次,小青鸾还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羲灵小声呢喃:“可我也是第一次呀。”
偏偏她没有一点记忆,只有红肿的唇瓣,还残留些许昨夜的痕迹。
小鹦鹉抬起翅膀,挡住脑袋。
猫公看她面颊浮起红晕,停下了舔毛的动作,莫名其妙,“小青鸾和老大做了那种事,你害羞什么?”
小鹦鹉抬头,“我、我……”声音都变了。
猫公觉得古怪,凝望着她。
小鹦鹉抬不起头,又是羞愧,又是懊恼,最后探起脑袋,“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补偿老大的。”
猫公奇了怪了:“你一只鸟要补偿他什么?”
羲灵道:“哄他开心,安慰他啊,他被女孩子忘记,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吧,感到受伤也不是没可能。”
猫公想说,那其实也没有,谢玄玉铁石心肠,一个吻而已,大不了下次再吻一下,对面可是羲灵,他也没吃太大亏,但转念一想,总不能背后嘀咕主人,道:“但他确实挺不爽的。”
羲灵飞到了窗台上,猫公以为它又要出去玩,却没想到它直接蹲下,圆嘟嘟的身体如一块圆润的石头,眺望着天空,好似定住。
一旁桌子上,鸟笼里卧龙的声音幽幽道传来:“老大和小青鸾走得近,你唉声叹气什么?弄得你多舍不得老大一样。”
羲灵懒得搭理,她要等谢玄玉回来。
今早的白荷清香幽静,是他特地带给她的,他怕是不安与期盼交织,可自己却毫不在意。
这事,她怎么也应该负责的。
谢玄玉这一趟去海里,便是一日一夜未归。小鹦鹉在窗台上等到了次日,见不到人,才不情不愿离去。
卧龙道:“好像望夫石哦。”
猫公看它不吃鸟食,还敢阴阳怪调,本来已经走远了,回来给它脑袋一下,“吃你的鸟食!”
卧龙一噎:“……”
今日羲灵有炼器课要去上,不能再久留,才回去变回真身,她给谢玄玉的传音就收到了回音。
谢玄玉语调淡淡:“我已经回来了。”
羲灵道:“去哪了?”
那头没有回音,玉简暗淡了下去。
羲灵想他不开心也是应该的,总归是自己对不住他。
但自己日后要入深渊,寻找蓝金海石,本就打算和他拉进距离,现在关系一下进一大步,倒也有益于她。
既然床帏之事都做了,其他的相比都不算什么。
羲灵如是说服自己,给他传音:“午后炼器课聊哦。”
昨日凤鸟王女的生辰宴,有人为博王女一笑,放了蝴蝶焰火,此事传遍整个学宫,一夜过去,仍旧被人津津乐道。
尤其是,长老们要问责此事时,一向不掺和学宫之事的祝衡上神,倒是难得出面,道是,弟子们被拘束惯了,借点机会稍微放纵一下也没什么。此事就被轻飘飘接过。
羲灵去学堂的路上,便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炼器堂坐满了人,羲灵一来,便听到不知谁道了一句,“别说了,她来了。”
羲灵抬起头,在乌泱泱的人头中一眼就看到了谢玄玉,眼睛发亮,快步朝他走去。
众人目光追随着她,女儿家今日也是极美的,一身郁金色罗裙,耀若芙蕖,腰间斜跨一个布袋,只是寻常打扮,可一来学殿的光都好似落在了她身上。
羲灵在谢玄玉身边的空闲位子坐下,从斜跨袋中拿出笔墨纸砚还有炼器图纸,规整地摆放在案前。
她转过头看着身边人,谢玄玉一只手撑着脸颊,一只手翻动着面前摆放的书籍典册,坐姿随意。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道:“不去和你的好友坐,来这边坐?”
羲灵转过头去,和她隔了一个过道的羊滢对她招了招手,羲灵回以一笑,回头看向谢玄玉,笑容明媚:“对啊,我想要和你坐一起,我们以前炼器课不都这样吗?怎么昨夜一过,你不想和我坐了,问这么一句?”
谢玄玉一直没离开典册的目光,缓缓抬起,落在她的面颊上。
羲灵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