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蹲下身,头顶就传来崔丽格熟悉的、高高在上的声音。
“温砚,你怎么在这里?”
温砚迅速地蹲下,捡起掉在地上的鲜花,连个眼神也不给她。
手指触碰到花束的刹那,崔丽格抬脚,踩上了那些鲜花,花汁渀溅到温砚的裙摆上。
崔丽格无所谓地笑笑:“周廷勋在四季酒店办接风宴,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相较于崔丽格显摆的姿态,温砚非常淡定。
办不办接风宴,温砚不在意,关键是为谁办。她看看时间,催促道:“我十点有个会,崔小姐抓紧。”
“周廷勋也真是的。”崔丽格的手袋掉在地上,正好从里面划出一张黑色烫金的邀请函,弯腰捡起。
动作自然,倒真像是不小心掉的。
崔丽格热衷在人伤口上撒盐,“温砚,陆翊礼不会娶你,贺时樾不会娶你,你这样也只是被白玩。”
温砚走近两步,没人懂她说话的语气:“你每次一定要这样,我也不是魅力无限。男人不可能永远围着我转。”
崔丽格眼底分明是刀子,“温小姐和我前未婚夫有过,我作为前未婚妻,难道没资格说两句吗?”
“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温砚说的,根本不痛不痒,径自从容地朝着电梯走去。
……
会议室。
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块。
陆翊礼的拳搁在膝盖上,眼角泛红,琥珀色的眼不见一丝光亮,确切地说,此时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乔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气都不敢喘。
不是去找温砚的吗?怎么这段时间进入冷静期了,而且还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陆翊礼的拳一再地攥紧又松开,不是颓唐,只是在隐忍着什么。
会议即将开始,乔森一行人已经准备离开,听到开门声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就见到一个淡定自若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到时,其他人都到齐了。
首先见到的便是一袭素雅的旗袍,随后是那张清清冷冷的脸。
市春晚彩排前开会,里边那些老油条各种挤兑和托关系,陆翊礼正满脸戾气,无意中与温砚对视上了。
尤其是见了温砚穿旗袍的样子,他基本已经眼珠不动了。
她正要找个位置坐下,一张脸已经引得不少人有意无意扫过去。
陆翊礼眼神恣睢,喊了声:“温小姐,这里。”
这一声‘温小姐’,倒是把周围的人喊得愣了愣,毕竟所有人还是觉得温砚和贺时樾捆绑太过,不仅捆绑太过,再见陆翊礼兴许是尴尬的,可现在看上去两个人关系貌似是还可以。
光明正大总好过遮遮掩掩。
温砚被他的声音引去,转身瞥他一眼,视线并没有集中在他身上,并没有看见周廷勋的身影。
她心里有种猜测,陆翊礼大概跟她是一起的,两个人开的是同一场会议。
座位按姓名首字母排列,温砚在末尾,没理由坐陆翊礼旁边。
但其实她的履历并不逊色于其他人,毕业于名校,多次斩获花艺大赛奖项,又借着孔令善外孙女的名头,最缺乏的也许是话语权。
落座后,陆翊礼有一个明显的抬手动作,温砚被烫着了一般的侧开,各人表情都不尽相同。
会议进行中,彭澍中途出去了一次,没一会儿,给温砚发了信息,她就也出去了。
彭澍单刀直入:“这项目,你也知道,你是没有入场券的。陆老爷子都提前打过招呼,差不离都内定那位了。”
温砚说:“我知道。”
“被排除在外,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也是没办法,崔姐表面上自己负责,实际上就相当于和陆家合作,她只是个空架子,说出去好听而已。”
温砚朝他点了点头,往会议室走时,陆翊礼投来不甚在意的两眼。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意味不明说:“这么说,你们都觉得选温小姐合适?”
裴忌手里转着笔,“温小姐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表哥不在场,你倒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陆翊礼本就不善良,“做生意不能沾亲带故。”
温砚知道他一定有事,但他不搭理,她也不会死乞白赖。
“也是。”裴忌余光看了眼温砚,很快收了回去,有一点挑拨离间地说,“话又说回来,你这个项目,总不能真白给温小姐吧?”
陆翊礼没有说话。
温砚同样什么都没有说,最后看了看会议室里的其余人,众人神色迥异,气氛也诡谲,手头都在忙活,存在感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