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疗养院接到陆翊礼的回拨,温砚在前往花店的路上。
“抢救我妈的事谢谢你。”
乔森带会议记录进来,陆翊礼头也没抬,一个手势,他噤声站旁边等候发落。
“我打过招呼了,你妈那个病房重点观察,她病情很不稳定。”陆翊礼言简意赅。
时间悄无声息从指尖溜走,温砚才缓缓开口说:“作为报酬,我会好好养你的狗。”
这几个字蹦出来,真是杀人又诛心。
陆翊礼冷哼了一声,脸颊两侧的咬肌鼓了鼓,捏紧手里的签字笔,本该顺畅的笔锋在最后关头顿住。
他掀起眼皮看乔森,“什么事,说。”
等回过神来,那个字被墨水渗透,撕掉那张纸重写,又似乎找不到那种状态了。
乔森瞟了一眼陆翊礼,瞧他的表情不太对,感觉这汇报工作有点难办。
或许这就是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吧。
傍晚,黑夜早早笼罩天际,华灯初上。
陆翊礼带着乔森应邀来到醉生梦死,其他狐朋狗友也到了,大家一起打牌,闹哄哄的。
中场换人时,彭澍拉着乔森,往里面看了眼,“他今天不对劲啊!他跟谁在一起了?”
乔森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这是小陆总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是不是女人?!”
乔森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一个小时前,温砚才去过孔令善那边,交给他一张修复过的老照片,那是外婆年轻时候的证件照。
这张照片拍摄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彼时外婆穿着曳地旗袍,抱膝坐在长椅上,面对镜头眉眼微翘。
结婚十年,丈夫因病去世,外婆一人将两个孩子拉扯长大。她终生致力于教书育人,晚年却因操劳过度离世。
她说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辜负了一个人的一片真心,希望把最好看的照片当作遗照。照片已经看不清人的面孔,显然老人家力不从心,只能拜托温砚。
今天是周末,连绵大雨后难得的一个晴天。
孔令善颤颤巍巍地戴上老花镜,盯着照片瞧了半天,看着看着,泪水不禁盈满了眼眶。
“杏儿。”
温杏,她的外婆。
所有人都认为外婆是过劳死,但只有温砚知道,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因为下葬那天,崔家派人把祖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崔家和温家不合,不是世仇胜似世仇,温家破败到今天,都是崔家步步紧逼。
温砚沉默了一下,继而说:“外婆从始至终没害过任何人,我会让他们每一个人,付出代价。”
她自顾自走到客厅,默默地把新做的外衫穿上了。
穿外衫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含义无非是,她要走了。
当然,这个走不单单是表面那层,或许是在这条路走到黑。
孔令善顿了顿,背对着她没有动作,半天才说:“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老一辈的恩怨,与你毫无瓜葛。”
温砚却没有再争下去。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恶人自有恶人磨。
温砚不相信俗话说。
风水要自己来转,恶人要自己来当。
温砚也是去了何律师的事务所,看到贺时樾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
“我学法的,算是他的师哥。”贺时樾的视线在温砚脸上逗留片刻,突然发觉她好像瘦了。
这一瘦,让他心里隐隐泛酸。
温砚微微笑了下,以为他过来谈正事,结果他却在她旁边坐下。
“很奇怪,江宁这么小,偶遇你都遇不到。”贺时樾说了个冷笑话。
“那现在遇到了。”温砚轻声说,“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
贺时樾诧愕地看着她的侧脸。
上次弄得很尴尬,一般人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那对表兄弟对她的霸占浓烈到一种离谱的地步,贺时樾不理解那种情感,虽然他看着还是冷漠,那会儿却,求知若渴。
只不过温砚再次出现在他视野里,他非常开心。
贺时樾给出的回应却是:“阿砚,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你真正想扳倒的是谁,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这句话的信息量包含太多了,他知道她留在江宁的目的,是对她别有所图,还是单纯的送温暖。
其实多少也能觉察出来,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想法,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无论男女都是视觉动物。
温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心急,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有大把的机会摆在眼前,让她感觉抓不住就再也抓不住了。
最后那句话,她多少是听进去了的。
是啊,陆翊礼对她是有点感情,但不代表他愿意铤而走险,她不能在他身上赌了。
她把握不住他。
这支股风险太大了。
一旦势头结束了,跌起来是没完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