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礼手机来了电话,他避开耳目,去接了起来。
接完没多久,就回老宅了,陆老爷子正襟危坐,冯乐也在。
“你跟乐乐还要拖到什么时候?都老大不小了,抓紧点结婚。”
陆翊礼翘起二郎腿,说:“冯乐愿意,那就结。”
“她当然愿意。”陆老爷子板起脸,“你先跟外边的断了,她和她母亲名声可不太好,你不要蹚浑水。记得我跟你说的吧?找个好受的。”
他老人家一锤定音,生性不喜小辈干扰他的决定。
望着手里的玉蝉,陆翊礼随口说道:“嗯,你孙儿媳妇会愿意的,您老人家满不满意就不好说了。”
当事人之一的冯乐却抿唇不语。
陆老爷子心情不错,看向冯乐的目光愈发满意。
江宁陆家,槟城冯家,若是能结成姻亲,就是南北联手了。
陆家的太太不需要一定是商场上的女强人,没有个家底深厚的娘家,在名利场有个助力,未尝不可。
陆翊礼他太傲了,有个管得住他的女人固然是好,但如若夫妻两个性格相似,容易针锋相对,就像周晚霁跟陆怀哲那样,年月久了,白月光就变成了蚊子血。
女人再强,还是主内的好,百炼钢为绕指柔,冯乐明显不是顾家的那种。
其实能拴住男人心的诀窍,其实就是你为我柔软,我因你勇敢,比肩而立。
而在活了大半辈子的陆老爷子看来,冯乐的可取之处就是有自己的事业,不会像晚霁夫人那样把人生押在别人身上。
真正让人满意的,是冯乐家世清白。
那天之后,陆翊礼很多天都没再找温砚,但这并不妨碍,温砚听到他浇死盛洋科技发财树的传闻。
这一天,注定不会太平。
温砚这边午宴一结束,就去接周廷勋。
里面的说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过来。
陈宗是江宁势头很猛的一个新贵,温砚来的时候,本以为最多只有周廷勋和周丹辰两个人,却没想到在场还有七八个生人。
其中周廷勋陆翊礼各坐一边。
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温砚,尤其是陈宗和他身边的几位,顿时目光都在陆翊礼和周廷勋之间打转。
毕竟谁都知道,这对表兄弟,看上了一个女人,现在陷入拉锯战,虎口夺食。
温砚倒是镇定得很,从进来开始视线就放在周廷勋身上,而后矜持开口:“打搅了,我来接个人,诸位应该不介意吧?”
周廷勋眼光透过镜片落在温砚身上,视线相对,他不闪不避,甚至朝温砚举起手里的酒杯。
陆翊礼呢,靠坐在椅子里,眼睫在眼睑处刷下一片阴影,与往日那份漫不经心的感觉不同,令人难以接近。
两个男人是浑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一时之间,包厢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更聚集。
陈宗先反应过来,笑着招呼他:“客气什么,快坐,周总等你大半天了。”
饭局还没到尾声,温砚带着礼貌微笑入座。
她本来就擅于应付,知道什么话什么人爱听,这样的社交饭局,几乎是如鱼得水,很快就帮周廷勋把场子找了回来。
陈宗和那几位对温砚也有所改观,笑着跟她聊了好几句无关痛痒。
温砚浑然不在意,她倒了杯酒,举起和陈宗说:“陈总,我不请自来,先敬您一杯。”
陈宗虽然做生意的时候难说话,但私下里颇为欣赏温砚这种人,也就一饮而尽。
伴随她手臂缓缓落下,陆翊礼感觉有什么东西泼到他裤脚,闭了闭眼,但温砚连头都不回,一颗后脑勺圆润又冷淡。
“有味道。”他抬了下眉,睹了眼她手指残留的酒水,“我出去透口气,走了。”
这说的乍一听没毛病,但周廷勋仔细品了品,嘴角带着很浅薄的笑意。
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温砚来接的是陆翊礼,纷纷跟他们道别,并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周廷勋。
温砚站在原地不动,尽管不露声色,她却很清楚,陆翊礼有脾气了。
更没想到的是,他在这样的场合,把自己和他的关系搅得这么浑。
温砚瞥一眼周廷勋,才看向站在门框的陆翊礼那里,话说的敞亮:“我想诸位误会了,我和小陆总,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如果说非要扯上关系,那也是泛泛之交,仅此而已。”
这种时候,先低头,先撇清,总没坏处。
温砚皮肤本来就白,她咬字又清晰,背脊挺得笔直,就给人坚韧如竹的感觉。
周边一片寂静,在座的人忍不住被她牵引。
只因她的话太能站得住脚。
温砚该说的话都说了,场面冷了下来,谁也没好再当出头鸟,就连周廷勋表情也有些微妙。
但想想今天的行程安排,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她和陆翊礼都藏得很拙劣,能相安无事全靠有人放长线。
在男人堆里玩弄权术的女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完完全全地从上流圈滚出去,就连江宁都不一定能混得下去了。
不过好在,温砚和这对表兄弟有那么点什么的传闻,瞬间又不攻自破。
这传闻已经传了有些日子,真真假假的,也没人拿这个事为难温砚。
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温砚倒也没白忙活一场,彼时崔范主动找上了她,邀请她做新电影的旗袍顾问。
整个崔家对她最善意的大概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