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便对东妹说:“你再送送梅小姐。”
东妹答应一声,便拉着梅思跨出门槛:“我们去巴士站。”
站在巴士站前,距离邹公馆已经几百米,梅思便笑着和她说:“那两万多港币,可是派了大用场,兑了人民币,大姐家里计划买一部拖拉机,说要靠这个拖拉机,赚个‘万元户’。”
听到这个,东妹心里高兴:“能有用就好,我这么多年不在家中,都是她们给妈养老送终,我出一点钱,总算稍稍心安。”
梅思笑道:“大姐说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炒田鸡给你吃。可说这一回我去大姐姐家中,孙外甥下田摸了十几只田鸡,炒了一大盘,又香又嫩,我好久不吃辣,吃着特别爽快。”
东妹微微一笑:“捎来的腐乳我刚也尝了,还是老味道,真香。”
梅思咯咯地乐:“二哥说,可惜时节还早,芋头没有成熟,否则捎一筐咱们乡间的大芋头给你,在这边做芋头烧肉啦,烧鸡啦,都蛮好。”
东妹噗嗤一笑:“一筐芋头,可怎么拿?”
梅思毫无为难:“邮寄回来便罢了。”
东妹叹道:“真想念家乡的芋头。”
梅思也惋惜:“真是回去得早了,白蒲枣没吃到,花红也还没熟。”
当年在延安,每到夏末秋初,便可见玲珑的花红,红通通的,又酸又甜,有时候酸倒了牙根,却还想吃,吃了两个花红果,便格外消耗小米饭;白蒲枣与红枣不同,咬起来脆中带绵,有一点仿佛甜甜的棉絮,不像红枣甜得那样鲜明,却也是好吃的,老乡说煮成蜜枣,神仙也爱吃的,自己只吃那样刚采下来的白蒲枣,没有用糖煮过,也觉得很好了,没有甜到发腻,可以当饭。
转瞬梅思又振奋起来:“下一次便赶在九月回去,接近秋凉,许多瓜果菜蔬也都成熟,是吃东西的好季节。”
东妹蹙起双眉:“只是我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家。”
自己比不得幺姐,幺姐毕竟是读过书的人,有本事,这些年虽不是大富大贵,但箱子底有钱,自己只是给人帮佣,能赚多少钱?太太已经是慈善的,这几十年自己也不过是攒下七万元,这一次幺姐回桂林,便托她捎回去两万四千块,三位姊姊兄长,不管在还是不在,每家八千元,算是弥补自己这些年来对家里的亏欠,但是说到回桂林,自己可没有那样大的气魄,往来的路费,又总得各处走走看看,得多少钱啊,还不如直接把这笔钱给到家里。
梅思笑着说:“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如今你在家乡也是名人呢,都说你幸亏是当年来了香港,一家姊妹,唯独你最有前程。”
一出手就是两万多,虽然是三家均分,那数目也不小呢。
东妹不由得挺直脊背,微微地笑了起来,终于轮到自己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