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夜晚睡眠补充不足,又或是这里尘沙太过浓密,以至于看个人脸都看成自己的脸。
有些过于魔幻了。
但也许是莫名把人家的脸看错成自己的,才莫名感觉到熟悉。
云霄瑞再次捂紧帕子,眉间皱的更深。有些不耐烦的听着鬼市市长的推销。
这里的地段经济全不是最优选,烦躁再次升起。
他对这个决定再次感到深深的懊悔。
但在这里,他只对一个地方有兴趣。
这个鬼市的街道。
是他在梦中梦到过的,他本以为这就是个虚幻世界,却没想到,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那那个人……他是否能看清“他”的脸。
以及知晓两人之间的关联?
也许这次的外出,会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
可当云霄瑞看到这个棚子是他的暂时住所时,他陷入了沉思。
看着这市长的恭维语气和神态,这里估计是整个鬼市最整洁的地方,但不能说干净,对于他来说。
但至少比梦境中要好很多…
啊,真奇怪,他竟然对一个虚实都未知的人感兴趣,很奇特。
这夜,是比常日安静许多,没有那个奇怪的梦境,没有忽然的半夜惊醒。
很寂静,寂静的可怕。
直至天明,那种隐秘的心悸感消失。
云霄瑞换上早已备好的常服,试图在街上寻找个看得过去的摊铺,吃个早饭是目前首选。
早晨摆摊的人并不多,云霄瑞逛了半天,才勉强在一个小摊前落座。
“小启?又来了?哎呦,以为你不会来了,看了婶的油饼你挺喜欢啊。”
摊位的大婶刚把油饼拿过来,一眼便认出云霄瑞,但他名字中,好像并不带有“启”字。
云霄瑞一言不发,摊位大婶依旧絮絮叨叨不停。
“哎呦,小启啊,今个啥子日子喽,第一次瞧见你洗干净脸嘞,这俊样,更叫婶欢喜的嘞。”
一股浓重的本地语言和油味极重的大饼扩散在周围。
“小启啊,咋滴不说话嘞,诶不对啊,婶今个零点还瞧见你去搬砖,咋又来吃饭喽?”
大婶滔滔不绝,半晌才把重点理回来。
云霄瑞忍着胃中的翻滚,皱着眉,咬下一口。浓重的油味充斥着口腔,反胃感也没那么强烈。
云霄瑞一直皱着的眉这次稍微放松些许,这才抬眼与卖饼大婶对视上。
那个慵懒中带着些许不可磨灭的锋利感,不由让大婶脊背一凉,她真是第一次瞧见云启这么看人的,毕竟平日里他是很温顺的。
但那也是一瞬,云霄瑞换上职业假笑,笑的温和,询问:“大婶,请问这位小…我是一直居住在这吗?”
卖饼大婶也许是被那个眼神吓着了,支支吾吾的回:“啊…撒子话…半年多前你就搁着一直住着啊…”
一年左右吗…刚好和他开始梦境的时间差不多。
云霄瑞下意识又吃了口油饼,但那劣质的油味…吃多了真不是很好受。
“没事…婶,只是,有些忘了啥时候来的。”
“哦…哦,莫事莫事。”
急忙付了钱,也不叫大婶找零,匆匆走了。
那些钱币比油饼本价多了两倍之余,还没来的及找零,就不见云霄瑞的身影。卖饼大婶第一次见云启出手这么阔绰,但误给的怀疑率最高,想着下次见面再还好嘞。
云霄瑞刚刚没敢细问那个“小启”是谁,又来自何方,毕竟在外暴露身份处理起来不是件容易事。更别说,那个“小启”极可能与自己长了张极其相似的脸。
这鬼市也就那么大,找到与自己相似的人,更是简单。
云霄瑞思索着,不自觉再次吃了口顺手拿着的…油饼…
纵使昨日耗子说过不大可能会有外人来访,而且是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人。怎么说都不可能,但直觉的不安使云启必须对这个人重视。
他今日扛着一堆砖块,与工友步行缓慢,没了平日里的那股牛劲。
直至小憩的时刻,工友们才上去上前询问,可云启并未回答,只是将水瓶当做了酒瓶,和闷酒一般,一罐就是一大口。
工友们也识时务的哄闹而散。
云启靠着石柱,眼神时不时瞥向昨日那处写字楼下,但依旧没有生人。
失望不露言表,休息时间还未过,云启就站起身来,继续干活,这次速度倒没那么慢。
和往日一般,领了资,云启早早下了工地,回到自己的棚子中。
在路上,他心不在焉,走廊里空空荡荡,只有斜射进来的几缕光束。
而那束光下,被遮住了一片。
云启抬起头,看见了昨日未曾瞧见的身影。
和昨日一样,这东西再次在阳光天下出现。黑影的身子立在那一小块阳光下,上半身却在黑暗中,看不起脸。云启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张脸依旧是团迷雾。
“哈?这次就这么急着见我?”
云启懒散的插着兜,侧仰着头,调侃一般对着那道身影说话,哪怕知道那道黑影永远不可能说话。
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继续垂下头,发丝挡住了他的脸颊,再看不清他的神情,继续向前走。
“你是谁?”
可剧情永远不会按着云启的脑回路转动,那道黑影第一次开口说话,对着云启说的。走廊中,那束透入进来的光分开了两人之间,阴暗之下,只有云霄瑞看得清对方,而对方,只稍稍抬了眼,并无心思细看。
两人本错肩而过,云启的汗味游荡在云霄瑞鼻尖,没有劣质油味的刺鼻,反而透着再熟悉不过的气味。
云启第一次感到恐惧,就像一只放在床头的娃娃竟然出现在楼道阶梯,诡异而森然。
他转过头,直愣愣的盯着云霄瑞。
云霄瑞上前几步,在阳光下透露出自己的面庞。
眉间不自觉的微皱,轻薄的唇瓣微微张合,碎长发撵在耳后,震惊的心情不亚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