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1日
林枣阳失焦地发着呆。
这个突然出现的梁chang,似乎将他整个人的节奏都打乱了。不,这样说也不完全准确,应该是……搅乱了他和常乐言的关系?
也不对。
好像这次见面之后,一切都脱序了。
至少对于他而言是这样。
总之,他现在有种强烈的,被人介入的不快感。
他开始认真地回顾他同常乐言的过去。
说实话,和常乐言分开的这几年里,他其实很少想起她。
不是没有,但,并不多。
有那么几个逃不开的固定时刻。比如某些重要的时间节点——生日、跨年,或者登上某个极有意义的舞台的时候。
偶尔回忆起小时候的生活时,也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她。当然,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时刻——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就这样待着,大脑放空,自顾自地发呆,整个人平静而又安宁——然后,就陡然想起了她。
无缘无故,毫无征兆。
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夏日暴雨。
他朝常乐言望去。
她还是那个姿势,埋首在题海里,注意不到外界。
她似乎有些……过于专注了。
林枣阳想。
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做题机器。
她好像不懂得休息,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冲。
林枣阳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常乐言,你不会累吗?
林枣阳想去问她。
林枣阳甩甩脑袋,清空掉芜杂的心绪。
算了,学习吧,别想这么多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小时。
常乐言完成了今天所有的作业,林枣阳也以同样的高速背完了一整天该背的量,还顺带着写了四分之一张数学试卷。
这段时间里,除了“我去上个厕所”“你要喝水吗”之类的话,他们之间再无他言。
偶尔,林枣阳看着奋笔疾书的常乐言,会脱力地靠在沙发垫上想:没想到啊,他放假回趟家,学习的时间比在公司补课的还长。
常乐言关了闹铃,转头看向林枣阳。
这回没忘记,挺好的。
任务全部完成,紧绷的心松弛下来,她终于有余力注意些其他东西了。
她瞥一眼林枣阳的试卷——他正被一个数学题困住,迟迟找不到答案。
常乐言见他犹犹豫豫地在草稿纸上画了半天,一张干净的白纸全被铺满,实际上却进度甚微,难免多虑——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几何大题,还没到真正难的题目。
“需要我帮忙吗?”
林枣阳愁得恨不得咬笔头——终于不是那支伤人的钢笔了——听见这话,抬起了头。
“需……要?”他迟疑地说。
常乐言拿起铅笔,在他的图上画一道直线,“这里,”铅笔划过纸张,沙沙作响,“一条辅助线,分成三个平面,然后……”常乐言三言两语导出解题思路,林枣阳豁然开朗,一切清晰无比。
他愣怔地看着她,再一次翻新了对常乐言的认识。
“真厉害……”林枣阳感叹说。
常乐言看他一眼:“什么?”
“我说,你很强。”
“我们公司找的老师写这个题目都不一定这么快。”
“你真的很擅长数学。”他又添一句。
以前他们在冯厚粲那儿补习的时候,总会就各种题目争论个不停,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唯独数学,她从来没输过。
常乐言突然不说话了。
林枣阳没察觉到她的不对,继续夸赞:“你才看了几眼,都会做了。”
过了会儿,常乐言才摇摇头,说:“不是,这张卷子我做过。”
“这个?”林枣阳吃了一惊。老师说这是从哪个很强的高中找来的题目,期末考试题,还热乎着呢。
“嗯,以前的同学拿给我的,才做完没多久。”她笑。
啊。是这样。
他翻到试卷正面,顶上赫然写着“汉城一中”四个大字。
是说这个学校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汉城一中,她之前待的学校。
“学校还要求做其他地方的卷子?”林枣阳显然觉得不可思议。他借读的地方考的是当地的试卷,卷子好像都没什么差别,没听说过这类做法。
常乐言一下子便听出林枣阳在这方面的匮乏。“也不是,”她摇摇头,“恰好是之前在的学校,我自己做的课外的东西比较多而已。”
林枣阳突然反应过来,“那你现在……”他之前就觉得,她们学校布置的任务是不是太不合理了。语文、数学、英语加文综,高考都要两天考完的东西要人每天做一份,这哪是放假……
“对,现在做的是额外的试卷。”
“学校布置的作业我在那边基本都做完了。”很多科目的作业在正式放假之前就已经发下来了,加之她有两个整天,提前做完不是什么难事。
“每一门都是?”
“嗯。”
“学校没有这么恐怖的。”她笑。
但,你现在不是更恐怖吗……林枣阳默默想。
他计算了一下自己写卷子一般用的时间。按数学来算的话,两个小时的时长,他一般都做不到最后一题,而且前面会空一些写到一半就算不下去或者根本找不到思路的题目。
她为什么会写得这么快?
林枣阳脑海里不经浮现出了这个问题。就跟破土而出骤见阳光的小草一样,问题一旦明晰,便开始疯狂生长。
他拿到试卷时老师的话回响在耳边:“这一张试卷可以慢一点写,不用着急,像一中最顶尖的文科生,两个小时才刚刚够做完,都来不及检查。卷子涉及的知识点挺多的,你把它嚼透了,绝对是有好处的。”
除了天赋二字,他只想到了“练习”。
经年累月的、长久的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