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5日,春节
萧其泽……
常乐言默默想,他的故事,或许比林枣阳的更值得心疼。
常乐言收回意识。
她似乎明白林枣阳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了,对于冯厚粲所说的那句话,她好像也有了一定的理解。
人是不是一生都在寻求爱与被爱?
无论是爱人、家人,还是动物、朋友,亦或是距离遥远的偶像,我们在试图建立某种联系时,总希望那段关系里能包含着某种东西——它纯粹、剔透、闪闪发亮,因为稀少而显得珍贵,被奉为至高无上。
那是被人期许的爱和真心。
常乐言觉得很神奇。
这种对人类最真挚情感的追寻,好像不似常理,会因年龄的增长而渐渐消失。它会一直存在——干涸的永远干涸,充盈到满溢的,也不会嫌多。
很多人从小开始便有一口枯井。
长大后,有的人会乞哀告怜,请求别人帮忙来填满它,却总是无功而返,习得性哀伤。也有一些人,在无数次碰壁之后,从某一天开始,选择了拍拍衣服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他们拿起手边的水杯——或水桶,自己一趟趟地,去浇湿那口井。
有人将他人当作神明,却始终不能明白,唯有自己才是他人生的救世主。
那几位女孩儿,还有萧其泽,都是有一口枯井的人啊。
“他很羡慕你。”林枣阳低声说。
羡慕我?
常乐言不知道这该不该笑。
或许,常乐言想,她在某一个时间段的确是值得羡慕的。
至于现在。
连她自己都岌岌可危了。
她帮不了任何人。
——
林枣阳知道这话有歧义。
他应该说,“他很羡慕初中时期的你”。
可他没办法这样讲。
因为现实就是如此。
很伤人。
常乐言笑了笑:“那,我去给他祝福一个‘新年快乐’?”
“我把他微信推给你。”林枣阳很快打开了手机,说。
“嗯。”常乐言也取出手机,等待他的转发。
“等一等就好了。”她淡淡道,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等时间过去,那些“羡慕”“喜欢”,终会随着他的强大而渐渐消失,他会找到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常乐言腹部忽地开始抽痛起来。
林枣阳注意到了她细微间的表情变化,忙问:“怎么了?”
常乐言捂住肚子,摇了摇头:“没事,生理期,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林枣阳也没碰见过这种情况——在他的印象里,他没听她喊过月经痛——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记得上次你好像买了包红糖,我帮你煮一壶?”
常乐言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他就自己起身去厨房了。
又是这么疼。
常乐言忍不住蹙眉。
上高中之前,她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痛经”。直到她真正体验过一次。
简直生不如死。
腹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常乐言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地面上还摊着不少杂物。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收拾了。
常乐言只拿起了光盘和那个收集册,捂着肚子,撑着地板起身,往自己房间那儿走。
——
“红糖生姜,保暖,吃药。”林枣阳看着搜索引擎上给的解决方案,陷入思索。
生姜要上去拿,但红枣是补气养血的,应该可以吧。他照着食谱上做法,在水壶里加入糖和枣,按下开关。
保暖。林枣阳想起了沙发上的毛毯和之前送的热水袋。
他转身要去给她拿毯子,没料却碰上了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常乐言。
她手上就拿着那个热水袋。还有,一板只剩几颗的药。
林枣阳蹙眉,朝她走了过去。
常乐言手还没碰到那瓶矿泉水,他便已经抢了过去。
“没有热水了吗?”他问。
常乐言分不出心神和他讲话,只想快点吃药。
“喝完了。”她忍着痛道,连话也不愿多说。
刚煮的茶还在烧。
“你等一下,先别喝这个。”他忙道。
担心她耍赖,还直接将矿泉水瓶握在手里带走了。
能笔直地站在这里已经是极限,常乐言承受不住,手扶上桌面。
头回到一半便放弃了。
难受。
很快,林枣阳带了一个熟悉的保温杯回来。
他拧开杯盖,倒一点热水进去,拿着靠近,试了试水温。
有点烫。
他又打开矿泉水,往里加了一些冷水。
“给,用这个吧。”他说。
“杯子每天都洗,今天我还没碰。杯盖也是,只有你用过。”
怎样都行,只要能让她吃药。
常乐言蹙着眉,一言不发地掰开锡箔纸,接过水,将药放进嘴里,然后一口饮尽。
水是温热的。
没有冰凉或过烫的感觉。
“我看别人建议说,痛经最好要躺着。”
“你先在沙发上歇会儿?我过会儿把茶和热水袋给你送过来。”林枣阳放下保温杯,拿起沙发上的毛毯,展开。
常乐言看向林枣阳。
去啊。
他举着毯子无声道。
常乐言没说好或不好,在那站了几秒,最后,还是无声地坐下了。
林枣阳用毛毯将她给围上,连边边角角都掖好。他甚至打开了原先孟赵頫送下来的那个电热器,将它放置在她脚下。
“你好好休息,我很快。”
常乐言沉默地看了眼被包裹得只剩一个头能露出来的自己,以及脚下的电暖气,觉得自己活像一个瘫痪多年的老母亲,享受着儿子一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