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6日
林枣阳这应该是第一次在常乐言有准备的情况下听她如此系统地讲课。
听完,他只有一个感受。
常乐言她,太厉害了。
中途,他回了趟家。依着常乐言的话将她送给他的笔记本给带了下来。
每讲完试卷上的一道题,她很快就会从笔记本中翻出相应的知识点,一一讲解给他听。手速之快,没有丝毫的犹豫。必须了解的核心知识以及解题的关键点她会重点说明,林枣阳只要稍加观察便会发现,那些她反复强调的东西早早便标在了笔记本上,清晰明了、参差分明。
他怀疑她是将这笔记本上的内容全给吃透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灵光一现,不知从哪儿翻出一道新的题目来。一做才知道,原来是同类型的题。
林枣阳久违地感受到了学习的快乐——他眼见着一道道纠缠的谜团在常乐言手中变成了温暖舒适的毛线,她用非凡的耐心教着他一步一步地编织,宛如游戏般趣味盎然。几乎用了一个整个下午的时间,林枣阳跟着她从一个个不起眼的题目,延伸至背后的知识点,再接着举一反三,串联起整个知识的脉络。直至最后,织成一片壮观的繁花似锦。
常乐言始终是不紧不慢的。
只是到了后期,她思维越发顺畅,语速不由自主快了些。
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林枣阳在竭力跟上她的节奏,抓紧时间吸收这蓬勃的、过盛的知识,丝毫没有觉察到时间的流逝。常乐言则利用这段讲解的时间,重新熟悉并梳理脑中的知识结构——她以往都是一个人独自思考,独自理解,如今在这里帮助林枣阳,她才认真地体会到什么叫“教学相长”——常乐言甚至差点忘了她原本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好快些地将时间给消耗掉而已。
还是孟赵頫一通电话打断了他们俩。
常乐言在接电话,林枣阳恍如从梦中惊醒。拿起手机一看,已经近六点了。
微信里有杨春梅发来的消息,差不多十分钟之前,也是叫他上去吃饭。
林枣阳揉了揉眉心,过度使用的大脑陡然松懈,又霎时间被疲惫席卷——只有几丝余念出于惯性还在为选A还是选B而争论不休……
——
常乐言被一声叫回了现实。
挂断电话,她对着黑屏的手机停顿了几秒,这才抬起了头。
“我妈也叫我了。”林枣阳抢先说。
“嗯……”常乐言应了声,便不说话了。
林枣阳以为她和他一样,是做题乏了——尤其是绝大部分时间是她在讲。
他将她的水杯移到她面前。
“今天谢谢了……”他感激道。
连他这个听者都觉得累,更不用说她了……
“没事。”常乐言说。
她端起水杯,将里面仅剩的两口水一饮而尽。
好像这样就能多一点勇气一般。
“我——”
林枣阳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才能回馈她。
“走吧。”
她没注意到她打断了林枣阳,直直说道。
“……好”
算了,过会儿再想吧。
还有订机票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和她说……
想到这里,林枣阳的雀跃的心又沉了一点。
——
敲门之前,常乐言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这个时间点,常英颖应该已经和孟赵頫通完电话了。
她没从孟赵頫的声音里听出异常。
常乐言抬起手,轻声敲门。
“咚咚咚。”
来的人是陈黎。
“乐言来了?”陈黎笑道。
“陈黎姐——”常乐言照例叫人,却不动声色地用眼睛去寻人。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持续运作,又传来翻炒的声音。
孟赵頫还在厨房。
“先坐,马上就好了。”陈黎招呼她坐下,从厨房端来碗筷。
“好。”常乐言应了声,却没有要落座的意思,而是主动替她摆好了餐具。
孟赵頫端着最后一碗菜走了出来,看见站在一旁的常乐言,一笑。
“来啦——”他说着,摘掉围裙挂回原处,又对餐桌前的两人说,“最近病毒越来越吓人了,记得做好卫生,先洗手再吃饭啊。”
“好——听你的——”陈黎笑了笑,扭头对上常乐言的眼,“走吧?”
常乐言颔首。
陈黎领着常乐言进了厨房。
她将洗手液递给常乐言,又挤了泵到自己手心,看向常乐言问:“住着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吧?”
像是随口一提。
“嗯?”常乐言望向她,随即,又摇了摇头。
“没有的。”她说。
“那就好。”陈黎微微一笑。“有什么需要添置的随时跟我们讲,不用害羞的。”
常乐言点头:“嗯。”
她确实不觉得缺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在前两天出去的时候买全了。
比起冯厚粲和常英颖,常乐言本身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并不高。
卧室里的一张床、一套桌椅、一盏灯,这些足够满足她绝大部分的生活需求。她似乎不太依赖外物,好像什么东西对她而言都是可有可无不那么必要的——倒是会为了多一点阅读的时间而压缩她的午休时间。
不过,常乐言似乎自己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两人回到了餐厅。
——
坐下的那一刻,常乐言有些忐忑。
她没那么紧绷地认为陈黎的话是一种试探——虽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还是免不了紧张。
出乎意料的是,孟赵頫好像格外镇定。
他跟她们聊食物,聊工作,聊年年的瞌睡和窗外的雨落,但始终对那件事绝口不提。
常乐言觉得奇怪。
以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