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7日
他们在冯厚粲家门口道别。
“那……我先上去了……”
林枣阳将纸交还给她。
“嗯。”
“明天还是一样吗？”
早上八点见，从天亮一起学到天黑。
像同班同学一样。
常乐言是要恢复上学时的作息的。
至于他……
“看你。”
常乐言回。
不论他来不来她都不会变。
“好，”林枣阳笑，“有人一起学我才不会懈怠。”
“你明天几点起床？我想早一点过来。”
常乐言在山城中学时，一般是晚上十一点半之前上床，情况好的话，辗转反侧半个多小时，差不多十二点能入睡。早上则是六点二十起床，卖完早饭背会儿课文，七点一刻准时上早自习。
在这边的话，步行到校的那段时间刚好够她来做早餐了。
或许可以晚一些。
“六点半。”
她说。
林枣阳瞠目：“你确定不多睡会儿吗？”
她本来睡眠就不好，今天又这么晚，回去洗漱收拾一番，很快就十二点了。更何况，现在不是还没去学校吗……
常乐言“嗯”了一声，“这样挺好的。”
她说。
常乐言没说假话。
她每天泡泡脚，抱着热水袋，不出半个小时就能睡着了。能每天睡满六个小时，这样的日子于她而言几乎是天堂。
现在，还是按原来的作息不变，只是将起床时间推迟十分钟，她几乎多了整整一个钟头的睡眠时间，她已然心满意足。
林枣阳几乎分不清她是在说笑还是真就如此。
如果是后者……
他垂下眼眸。
常乐言以为她可以离开了，正从口袋里取钥匙，林枣阳忽然开口：“你现在每天大概睡多久？”
常乐言想不通他问这个做什么，思考了一番，答：“大概七到八个小时。”
超乎想象的时间。
“之后呢？”他又问。
她要是回了学校，或是开始上网课，也能保持这样的时间吗？
“可能……差不多七个小时吧。”常乐言说。
“手机里面好像都有监测睡眠的程序，”林枣阳将手机掏出来，找到那个页面，递给她看。
“什么？”
常乐言抬头望向他，还是不明白他说这个想做什么。
“你可以每天监测一下你的睡眠情况，要是哪天睡得好或者差了，也有参考的依据，到时候再分析一下原因，对症下药，会更好解决一点吧……”林枣阳道。
有了直观的证明，他也不用每天纠结常乐言睡得是好还是不好了，只需要去做些什么，让她能更舒适一些。
常乐言还是第一次听说她的手机有这样的功能。
然而，她想到的是另一层。
自从常英颖知道她失眠后，几乎每次打电话都要问问她的睡眠情况。包括孟赵頫，她一向只能说好，却没有个事实证明让她安心。如果有了这个……
常乐言取出自己的手机，稍加检索，里面竟真有这种程序。
简单研究一番，常乐言发现，它的功能远比她想象的要齐全。
一分钟后。
“我知道了。”常乐言回，将手机收了起来。
林枣阳不清楚她的“知道了”究竟是“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的”，还是“好的，我听见了”，却没有任何尝试的想法。
林枣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他有点太操之过急了，这样既变相地给了常乐言压力，也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
“快上去吧。”
常乐言道。
“再晚一点他们又要着急了。”
这一幕与几天前他们刚相见时的画面巧妙地重合，两人都愣了一下。
不知怎的，气氛就放松了下来。
可能，两个人都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变化，也发现，其实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不再那样触而不得，小心且沉重了。
“那我明天再来。”
林枣阳笑着说。
“恩。”常乐言点头，并没有太大的表情。
但林枣阳就是知道，她一定和他有相同的感受。
“拜拜。”他爬上楼梯，挥着手和她告别。
“拜。”
——
林枣阳一进屋就被爸妈围堵。
“回来了——”
一听见开门声，杨春梅便赶忙过来了。
她凑近问。
第一次开门受到这么隆重的迎接，林枣阳有些被吓到。
发生了什么？爸妈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林枣阳稀里糊涂地想。
他换了鞋正要回屋里去，把之前收拾出来的东西放回原位，却一下子被爸妈给拦住。
“来——先坐一会儿——”
杨春梅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神色不似往常。这个气氛……看起来有些过分正式了。
林枣阳被他爸妈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像是抓来要审讯似的，弄得他莫名有些紧张。
“怎么了……”
他左瞅瞅，右瞧瞧，还是想不清发生了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兴师动众——上一次他们如此郑重地谈话，还是在新公司抛来橄榄枝之时。
然而，林长丰一开口，就让林枣阳蒙圈了。
——“欸，你跟乐言平常都在楼下干什么呐，跟我们讲讲呗。”
杨春梅听着简直要疯了。
这个瓜娃子，这么直接干什么！一上来就这么问，啷个不起疑啊。
她立马从林枣阳背后去拍林长丰，疯狂给他使眼神：方脑壳，你别说话了，赶紧闭嘴！
林长丰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