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回到北城之后,常乐言就总是这样,不由分说地出现在他梦里。
他明明每天都需要很早起床的,就因为她,他都变得爱赖床了,因为想多见她一会儿。他不是每个星期都能见她好几回的吗?林枣阳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
林枣阳瓮声答——不管是在梦境还是现实,他都会回答。
还有微薄的意志清醒着,林枣阳试图去寻找答案。
为什么呢?
有很多吧。
可能是常乐言好不容易在他面前分享一些事情,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本该给常乐言一些反应,脑袋却又晕又痛不得清醒;可能是他觉得自己真没用,连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了,还在这种时候落荒而逃;可能是汇聚了所有人的心力准备了好久的高考终于结束,他总算有机会如释重负地好好放松一回,却又高兴不了多久,因为校考就在眼前,他明天就得离开。
还有一种可能。
他分明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让常乐言开心,以获得她更多的、超出朋友和亲人关系的喜欢,寻找机会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却在这里、今天、十五分钟之前,完全意想不到的时刻,他看到常乐言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吻。
太多的情绪浑搅在一起,如同海底的漩涡,天翻地覆。他在涡流中翻涌、沉浮,晕眩到不能自已。
常乐言轻声叹气,将他扶到卧室,腾出空间让他躺下。
“怎么这么烫?”常乐言皱着眉,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又碰了碰自己的,越发觉得心惊。“很热吗?”
家里只有两个房间铺了床,一个是她的卧室,一个是冯厚粲的,那里之前是常英颖在住,她自然也不可能把他往那边引。
幸亏之前已经让人修好了空调。
“滴——”
常乐言将空调换为睡眠模式,还是盖了层薄被在他身上。
再试一下,温度是低了些。
常乐言刚起身想出去给他拿蜂蜜水,却意外地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常乐言转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向被他抓住的衣摆,扯了下,试图从他手中收回,却不料被他拽得更紧了。
“不能走,”林枣阳黑不溜秋的眼睛盯着她,说,“你走了梦就醒了,不能走。”
什么梦?
常乐言不解地蹙眉。
他梦见过她吗?
“我不走,”常乐言用哄小孩儿的语气道,“我就是去拿杯水,一分钟。”
她一点一点把衣服从他手中扯出,一边感叹他力气大,一边暗自吐槽,怎么跟个固执的小老头似的。
走之前,常乐言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依旧是那副表情,一直看着她,好像一不注意她就会消失似的。
常乐言走向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