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村长走到门口后拿出火柴划了一下,拿出一根烟,在手上抖了抖,点燃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火光映衬出杜村长那张农村人特有的黝黑的脸,约40多岁,国字脸,显得十分精干。
但此时的他满脸愁容,作为村长,管的就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处理不好,会引起村民的质疑,从而因而影响他下一期的连任。
村长的人选一般三年选一次,由村民集体投票选举而出。
一道人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转头朝屋里望去。
看见李金芳一下子站在了李元贵的面前,对着李元贵一阵拳打脚踢,一团一团的黑气从她的头顶冒出,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李元贵,你不是人,害了我不说,对小宝又不管不顾,呜呜呜!”
李金芳一边打一边哭喊,那哭声撕心裂肺,一股股怨气喷涌而出。
我微微一怔,不明所以,这个李元贵不是李金芳的父亲吗?
她居然直呼其名,并且看这个阵势,好像是对李元贵恨之入骨。
我愣愣的看着李金芳的一系列操作,她一拳一拳的打在李元贵的头上,要一脚的踢在李元贵的身上。
但是喝醉了的李元贵依然酣睡,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看着李金芳的身影越来越虚幻,她应该已经在阳世间飘了好多年了,加上怨气的迸发,魂体已经若隐若现了。
我觉得再这样再去,她可能会魂飞魄,永远消失在天际间,无法轮回。
本想出言劝慰,又怕吓到杜村长,已经张开的嘴又合了起来。
直到李金芳打累了,她坐在地上,掩面而泣,但没见有眼泪流出来,鬼是没有眼泪的。
又哭了一会,李金芳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了一些,魂体也没有那么虚幻了。
“刘凤,你能帮我吗?”
李金芳止住了哭声,放下了双手,拿她那一双红肿的眼睛,十分期待的望着我。
“我会想办法的。”我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刚抽完烟的杜村长听见我说话,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朝李金芳眨眨眼睛,示意她有什么话,单独跟我说。
她会意的点点头,不声不响的朝左边的房间走去,她肯定是去看她之前住的房间了。
“徐大妈,您看这样吧!今天也晚了,您能不能再帮着带小宝一晚上!
我明天一早就过来,等李元贵醒了,我跟他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处理,到时候我们去把小宝接回来。”
杜村长没有再理会我说了什么,转头跟奶奶商量。
“那好吧!”
奶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奶奶也不可能把李小宝丢在这么一个破败不堪的家就走了。
我想,我是幸运的,至少跟眼前的李小宝比,我是幸运的。
虽然没有了父母,却有奶奶无微不至的关爱,让我的童年过得十分惬意,更没有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
此时天色已晚,奶奶拿出事先带着的手电筒照亮的前面的路,跟杜村长一起,又牵着李小宝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杜村长大致的给我们讲了一下杜小宝家的情况。
李元贵和妻子生了三个女儿,10年前,妻子得了重病,撒手人寰。
“那一年大女儿李金芳才10岁,可李元贵痛失爱妻后一蹶不振,除了农忙时整整田以外,整日酗酒。
生活的重担完全落在了李金芳的身上,除了干农活,还要管着7岁的李金梅和5岁的李金花。”
“平常这孩子踏实能干,也不招惹是非,专心的务农,做家务,管着两个妹妹。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还不到16岁,那一年突然说是生了个孩子,就是李小宝,后来大出血没救活。”
说到这里,杜村长叹了口气。
“到现在,村子里的人都不清楚这个李小宝的亲爹是谁,哪个杀千刀的毁了人家孩子的清白,也不出来认账。”
说到这里,杜村长很是气愤。
是啊,小宝的亲爹是谁?我和奶奶都很疑惑,想听杜村长仍然继续往下说。
“金芳这孩子走后,两个妹妹也都辍学了,在家里帮着带小宝,务农,李元贵还是老样子,整天喝的烂醉如泥。”
“今年年头,金梅和金芳再也不想忍受李元贵了,跟着村子里的人到深圳去打工了,留下了祖孙俩人,这小宝啊没人管,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这半年来,他就在周边几个村子转悠,经常会有跟您一样心好的村民会给他口饭吃。”
80年代末,第一批去广州,深圳淘金的农村人,大都是去服装厂做衣服,周边的几个村子,已经陆陆续续去了几波了。
杜村长继续说
“为了这事,我和他们6队的队长来找到李元贵好几次,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带着小宝好好的过日子,金梅和金芳也会寄钱回来,只要他好好的,小宝也不至于饿肚子。唉!”
说完,杜村长又叹息一声,直到杜村长到家了,我和奶奶都没有从他口中得到小宝亲爹是谁的答案。
“杜村长,您能不能帮联系一下,能不能把小宝送到镇的福利院去。”临分别时,我问了杜村长一句。
杜村长怔了一下,十分委屈的说:
“这个,我们已经想过了,问了镇里说是家里还有亲人,不能进福利院,不过,等我再去想想办法吧。”
听完村长的话,我十分沮丧,本来觉得进福利院,对小宝说来是最好的安排,好像是行不通。
奶奶跟杜村长分别后一路牵着李小宝没有说话,可能是听了李金芳的遭遇,对她短暂而凄苦的一生,表示同情。
走到河边,荆家村8队有一块坟地,就紧挨着路的右边,奶奶急步的向前走。
其实我和奶奶都不怕鬼,只是一坐一坐的坟包密密麻麻排列,在夜色下显得十分阴森恐怖,我又能看见阴魂,所以的尽量不朝右边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