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往前走了一步,见那小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睁着圆圆的眼睛瞧她,并无害怕的意思。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轻咳了声,敛住笑意,才走至他身侧,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娃娃?无事跑来这边做甚?这处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随我一道出去吧。嗯?”
旋即站起身来,欲带着他往门外走,把手搭在门上,只需稍一用力便能将这扇门推开。将将用力之际,忽然听到外边有些动静。侧耳一听,来人脚步轻巧,定是武功高深,且不止一人。难不成是这小孩的家人?可是为何听不到有人唤他的名?温长訢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将手收回,不若先观察观察。
不料那小孩听到脚步声,却是面色一变,拉着她便要从后门走。急急道:“姑娘若是信吾,切莫出声,随吾走便是了。”
温长訢不知为何竟有三分信他,只纠结了一瞬,当即决定听他的。紧跟在他身后,不过走了两步,那小孩便险些被地上的碎石绊倒,左腿重重地磕在石上。纵使温长訢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不至于整个人摔倒在地,奈何此地实在安静,碎石不过轻轻一响,还是将外边之人给吸引来了。
来不及查看他的伤势,温长訢一把将他扶起,拉过他的手走在前头。这偏房的后门在右侧,光线过暗,不知卡住了什么东西,温长訢竟怎么也推不开,急得满头大汗。外边脚步声愈近,情急之下,只好放弃再寻其他办法。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后边还有一扇极小的窗户,温长訢用尽力气推了推,总算将窗户推开了。
只是这窗户太高,她能够得着,这小孩却不行。容不得她再耽误,当即要把那小孩抱起,不料竟抱不动,皱着眉头同他对视了一眼。
沈上嘉面上一红,弱弱道:“姑娘莫急,吾方才用链子将那前门锁上了,他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你身后有个柜子,可否将这柜子挪过来,吾爬上去便是。”
温长訢回头一看,果然有个柜子。上前一推便能推动,倒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沉。将那柜子挪到窗下,沈上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爬了上去。正欲从窗子钻出去,奈何身形太胖,卡住了。
外边过来搜寻之人见这扇门打不开,便知人定是在里边。不再犹豫,试图用脚将门踹开。铁链早已生了锈,承受不住这般力气,“啪嗒啪嗒”作响。
温长訢怕外边之人注意到这扇窗,遂又将柜子挪了回去,一回头看到的便是身上就卡在窗上不动。没好气地上前狠推了他的屁股一把,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将方才忍住没问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你素日吃的都是些什么?”
沈上嘉羞赧,自觉拖累了她,努力吸了吸肚子,总算钻了出去。温长訢扭过头一看,那链子快要断开了,不再犹豫,一跃而上,紧跟沈上嘉之后钻了出去。
下一瞬,一群黑衣人便破门而入。
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搜寻了一番,竟未发现那人的踪影。不多时,一蓝袍男子踱步而至。
黑衣人反应之快,一俱跪下,抱拳:“回禀主子,人……不见了。”
那男子并未说话,在房内巡视了一番,并未瞧见什么异常,自然也发现了那扇窗。顿了顿,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窗沿,不出意料地摸到了一层灰。抬步要走,却发现右侧竟隐隐有些光,循着光线走过去,竟是扇隐秘的后门。抬脚一踹,眼前顿时亮了起来。方才温长訢用力推不开的门,此人一脚便踹开了。
黑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犯了这般大的错误,瞬间面如死灰,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艰难地向前爬行,一把抱住了那名男子的脚:“主子……主子饶命!求主子给我一个将功补功的机会!我……我定不会再叫主子失望!”
男子轻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抬脚将他踹翻在地,俯下身子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方才被他抱住的地方,接着缓缓直起腰。
“又叫他跑了……当真是废物一群。连个小孩都抓不住,你说,我养着你们有何用?”
话音刚落,只见地上的男子面露痛苦之色,身体蜷缩成一团。仅仅过了片刻,就气绝身亡。而他身后,目睹了一切的其他黑衣人一个个低垂着头,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眼前人,也落得和地上这人一样的下场。
另一边的温长訢带着沈上嘉逃出了西巷,她方才急中生智,随意抓了把灰尘洒在窗面上,不知那群黑衣人有没有追上来。只得带着小孩绕过人多的地方,一路逃回了谢府。
爹娘和谢知行还未回,温长訢将他带到了瑶静院。碎玉见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忙吩咐人将水备好,自己用水将手绢打湿,替她净面。见温长訢几欲累瘫,格外心疼,也没开口过问。待人将水备好,扶着温长訢沐浴去了。
温长訢虽累得说不出话,却还惦记着那小孩,叫人再备一桶水,抬去偏房伺候他沐浴。沈上嘉自是万分感激,虽不好意思,但也实在受不了身上这般脏兮兮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寻着自己的内心去了偏房。坚守自己的底线,婉拒了下人的伺候,自己进去沐了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