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儿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句话等着她。
寻常人家娶了新妇,婆婆都要立规矩,更何况是利礼仪繁杂的皇家。
秉着既来之则安之,躲不过去便享受一切的宗旨,安凌儿十分爽快地谢恩:“谢皇后娘娘教诲!明日我定早早入宫学习。”
皇后见她丝毫没有抗拒和不情愿的神色,倒是有点意外。
不过,她的顺从让她满意,脸上的笑容也就增添了一分真诚。
“靖王妃到底是安将军的女儿,骨子里是个识大体的人。既然你想早早就入宫学习,不如晚上干脆就住在宫里吧。”
皇后当然没有那么好心,怕她辛苦,留她住宿。只是,在皇宫里,她有的是法子折腾她。
“谢母后一片好心。不过,本王新婚,夜里舍不得与王妃分开。望母后体量。”
楚云帆用冰冷的语气说出一番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可他本人却丝毫未觉得有任何尴尬。
这句话一出口,女人们捂嘴轻笑。
真没想到,这靖王竟然是个贪恋女色,夜夜欢歌的人。以前还以为他不近女色,没想到,到底还是年轻。
皇后心里冷笑一声,还以为贱人之子根本不会被美色所惑,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个好色之徒。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
安凌儿长得虽然美,时间久了,也终会看腻。到时候,不怕离间不了他们二人。
皇后自信的眼神扫过安凌儿的脸庞,见她仿佛不知前路艰难般,既不害臊,又不吃惊地看着楚云帆,仿佛他说的十分理所当然。
“哎呀,没想到老六竟是个心急的。也罢,你们新婚燕尔,夫唱妇随,恩恩爱爱总是好事。只是这样就要辛苦靖王妃了。”皇后一副慈母做派。
“我也舍不得跟王爷分开,我不嫌辛苦。”安凌儿一派天真地道。
“行了。陛下有口谕,他忙于政务,无暇接见新妇,让你们朝着承乾殿磕头,就当是谢恩了!”
皇后淡淡地道,她看不惯二人人前恩爱的样子,心里渐渐腻烦起来,想赶紧将人撵走。
楚云帆带着安凌儿恭恭敬敬地朝承乾殿磕了三个头。
皇后面露倦色,让众人退去。
楚云帆拉着安凌儿的手,向他的母妃宁妃的宫殿走去。
宁妃原本是承乾殿一名侍奉笔墨的宫女,因长相出众,被皇帝宠幸。
可她娘家凋零,孤苦无依,在皇宫里生活得谨小慎微,十分艰难。
平时里,皇帝也想不起她,自从她生下楚云帆后,才被封为才人。后多几年不曾承宠。
后来,五岁的楚云帆在猎场上大展身手,才引起皇帝注意,宁妃再次承宠,生下楚楚。
随着楚云帆的不断成长,宁妃的日子渐渐好过了些,位份也渐渐提到了妃位。
只是,她向来忧思多虑,身体不好。
“等下,见到我母妃,你不用拘谨,她是个十分温柔的性子。”楚云帆担心安凌儿会紧张,宽慰着她。
“放心,等下见到婆婆,我会好好表现,让她喜欢我的。”安凌儿俏皮地答。
楚云帆一怔,他没想到她会称他的母妃为婆婆。
按规矩,她真正的婆婆是皇后。
虽然她的叫法不合规矩,但是甚是合他的心意。
他嘴角微扬,拉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
二人走了很久,才走到一个偏僻的宫殿。
宫殿门外一弯小池塘,门内一座假山,让人的心情瞬间宁静下来。
二人迈步进入,一个年龄不小的嬷嬷朝二人行礼。
“奴婢拜见王爷、王妃。”说话的人,声音沉静,想必是个十分稳妥的性子。
“燕姑姑,免礼。”楚云帆温和地扶起燕姑姑的手臂。
“燕姑姑好!”安凌儿笑意盈盈地打招呼。
燕姑姑约莫三十来岁,长得不算甚美,却自有一种书卷熏陶的气度。
“王妃如此称呼,折煞奴婢了。”燕姑姑嘴上这么说,可能看出来,心里十分高兴。
“母妃最近身体如何?”楚云帆略带忧色地问。
“娘娘身体比之前略弱了些,咳的更厉害了。”说起宁妃的病,燕姑姑一脸愁容。
“太医没有为母妃诊治吗?”楚云帆的声音冷了些。
“每日都有太医来诊脉,药吃的也不少,可就是不怎么见效。”燕姑姑的语气里满是担忧和无奈。
楚云帆和安凌儿跟在燕姑姑身后,走进殿内。
殿里暖融融,布置的十分简介素雅。
有楚云帆在,宁妃定然是不缺钱和好的摆件的。想来宁妃是个高雅的性子。
楚楚从寝殿里走出来,面带笑容地向二人行了一个常礼:“皇兄,皇嫂。母妃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安凌儿奇怪地看着楚楚:她竟然这么会装?要不是见过她手拎数百斤大石锤疯狂砸人的样子,她都不敢相信那个彪悍的女子就是眼前这个气度优雅的公主。
“帆儿,你们来了!”一个明显中气不足,讲话略带喘息的温柔的声音从殿后传来。
楚云帆领着安凌儿走进去。
一个长得跟楚楚十分相似的美人正虚弱地靠在床榻上。
她未施粉黛,脸色苍白,唇色十分寡淡,想必患有严重的气血亏虚之症。
安凌儿专注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一时竟未意识到自己失态。
“咳,咳”
宁妃咳嗽了起来。
“母妃,您喝水。”
楚云帆为宁妃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宁妃的手里。
宁妃咳的脸色微微发红,接过水喝了一口,暂时压住了咳意。
“我身子不好,吓到你了吧?”宁妃略带歉意地看着安凌儿。
安凌儿柔声答道:“没有。”
宁妃上下打量了安凌儿一番,见她明艳如花,心里十分满意,并未介意她不懂礼节。
“坐。”宁妃柔声唤安凌儿坐下。
“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帮婆婆把把脉,或许我能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