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靠近城门,便能看出城外的繁华。
苏云漪坐在单独的马车里,薛荷悄悄掀起马车车帘的一角,避开日光偷看外面的情况,忍不住惊叹:“京城还真是富贵繁华。这还只是城外,比起济州城城内一些地方都看着要热闹多了。”
要在城内卖货,不光要交进城的费用,还要在指定的坊市内交钱。
城外虽然被压价的厉害,还有可能被驱赶,但生意也不会差。
有些打通了关系的,还能在城外搭个茶棚,来往路过的人不会少,生意自然不差。
苏云漪靠坐在马车上,手里捏着新凝聚出来的一块恶令,神色晦暗。
这块恶令是谢玉前日送来的。
谢玉原话,这恶令是碧霞元君安排送来,让苏云漪妥善处理。
凝聚出这块恶令的人,之前是九世善人,眼看着这第十世就要修得圆满,届时会进入地府当个鬼差或者侍奉在碧霞元君座下。
偏偏在第十世的时候被人害死,怨气冲天,惹得碧霞元君和地府都不得安宁。
苏云漪捏着恶令,上面金色的字迹无论她如何用力在上面摩挲,也没有擦掉分毫。
“表姐,这恶令很难办吗?”
薛荷转身,见苏云漪捏着那块恶令不说话。
自从前一日收到这东西后,表姐就没怎么说话。
戴着面具,薛荷也看不见苏云漪是什么表情。
只能依稀感觉到苏云漪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阴郁。
苏云漪眼眸低垂,对薛荷说:“不难。但也确实不容易。”
收起恶令,苏云漪看着近在眼前的城门,低声道:“如果我们可以解决这个可怜的九世善人,散了她满身的怨气,要对付孟家说不定就不怎么麻烦了。”
薛荷似懂非懂,但眼底全都是对苏云漪的依赖。
苏云漪的马车就跟在秦商后面。
在即将入城的时候,苏云漪明显感觉到队伍停了下来。
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偶尔还能听见秦风怒喝的警告声。
苏云漪反手将薛荷收回银铃内,下一瞬间,一道疾风扫入马车内。
苏云漪稳坐在马车里,动都没有动一下,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一道嘶吼声与那道疾风碰撞。
马车里,被控制的玄清形如恶鬼,双手的指甲锐利得犹如长刀,细瘦的手腕从破破烂烂的道袍里伸出,血红的眼睛盯着疾风扫过之后落下来的马车车帘。
在车帘后面,是好几个坐在马上的男人。
这群人衣着锦绣,穿金戴玉,骑着的马品种不凡不说,就是马鞍那都缀满了宝石。
马镫都是鎏金的。
“刚才是什么鬼东西?”为首的男人皱眉,眼里还带着残存的惊恐。
刚才那声非人非兽的嘶吼,落在这群从小金玉堆里长大的纨绔子弟耳朵里,怎么听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尤其是伴随着嘶吼一道扫回来的那阵风,总觉得有些冷得过头了。
现在可是三伏,夏日最热的时候。
“马车里应该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云笙,看来还真有几分本事。”男人身边的人凑上前解释,眼睛盯着马车,道:“看样子秦商的腿还真有的救。”
“嗤!”男人不屑地瞥了眼在马车边上敢怒不敢言的秦风,又调转方向对着秦商的马车,笑道:“秦商,都说你的马术是京城第一。怎么多年不见,我们这群好朋友特地骑马来接你,你怎么反倒是坐在马车里不见人影?”
男人俯下身,一只手撑在马鞍上,哈哈大笑:“该不会传闻是真的,你真的要当一个废人了?”
“卢达,你不要太过分!”秦风听到这些,气得一张脸铁青。
他家世子在边关刀光剑影,还要跟朝中那些人玩心眼,好不容易熬着打退了戎狄,负伤回来却还要被卢达这群纨绔子弟嘲讽!
秦风心中除了愤怒,还有心寒。
他不信这些城中的官员,甚至是皇城中的陛下会不知道!
卢达不过是门庭渐落的理国公府世子。
如果没有上面一些人的态度,哪里敢在城门口这么羞辱他家世子!
卢达坐直了,扯了扯嘴角,对秦风的态度那叫一个瞧不上:“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在我面前说这些?”
“他?”秦商的马车里传出声音,平静得仿佛没有察觉到卢达的恶意,一本正经地回答:“秦风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四品武将,不知道卢世子官位几品?我这些年不在京城,许多事情不清楚。卢世子今日对秦风言语如此嚣张,想来官位不低。”
秦商的疑惑透着真诚,仿佛真的是在问卢达这些年混得怎么样。
最后一句夸奖,那更是真心实意。
可越是这样,讽刺的意味越浓。
就是坐在后面马车里的苏云漪都忍不住笑出声。
她在济州都听说过这位理国公府世子的名声。
那真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
秦商一本正经地问人家几品官,这就等同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一巴掌抽到了卢达脸上。
一个无品的勋贵,在城门口对着刚从战场凯旋的四品武将折辱羞辱,便是不把秦商搬出来,只这一条就足够让卢达被御史台参上好几本。
苏云漪就没有遮掩过,笑声自然被其他人听见了。
很快,苏云漪就听见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藏头露尾的小人,你笑什么!城门口都要核对文书户籍,秦世子那自不必说,马车后面这人又是谁?可有探查?你们若是不好好当差,我就去告诉我姐夫!”
少年的声音尖厉,但那个腔调怎么听怎么让人生厌。
苏云漪还没说话,银铃里的薛荷都要控制不住冲出来。
苏云漪按住银铃,又将已经炼成了血衣厉煞的玄清收了回去。
“我可没有藏头露尾过。这位小兄弟出言不逊,当心有口舌之祸。”
苏云漪靠在马车后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并非对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