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已经被永康郡王府的人守住了。
在门口的时候便能听见里面传来哭声。
苏云漪快步上前。
就见整个屋内四处血迹斑斑。
一个穿着月白衣袍的男人倒在地上,玉冠歪斜,腹部一个大洞,还能清晰看到里面的内脏。
跟开阳郡主的死状没有区别。
意识到这一点,苏云漪立刻上去,径直摸向那个男人的头顶。
“果然。”苏云漪毫不意外地摸到一根银锥子。
在旁边人惊悚的目光下,缓缓将那根锥子拔出来。
“这……”秦雨看到这根熟悉的银锥子,脸色发青。
又死了一个。
这才过去多久?
而且两个人的身份都不一般。
开阳郡主就不必多说了。
长静侯是武将,地位与边关镇守八年的秦商不相上下。
而且,长静侯年轻时候没少打胜仗,也是战功赫赫。
此时倒在地上的男人是长静侯的幼子,也是长静侯最疼爱的儿子。
老来得子。
不光长静侯把这个儿子当宝贝,长静侯另外几个儿子也把这个年纪相差颇大的弟弟当成儿子照顾,没少给撑腰擦屁股。
现在人死在了永康郡王府。
还是跟开阳一样的惨状。
只怕长静侯那边也要闹起来了。
“苏特使,这下可怎么好?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啊!他进来没多久,就坐在旁边喝茶呢。突然吐血,然后肚子上就出现了一个大洞。”
跟在后面的永康郡王此刻终于缓过来了,还是有些狼狈地站在旁边,胖胖的脸上全都是局促和惧怕。
昨天他只是从小桃口中听到了这些。
因为发生在开阳郡主身上,所以永康郡王的心里,哀伤是太过于惊恐的。
现在是长静侯幼子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永康郡王哪里能不害怕?
“我之前还以为小桃都是瞎说的,没想到真的会这样。就像是……”永康郡王的眼睛猛地睁大,抓住身边的管家,颤抖着说:“就像是有一只鬼在杀人。我们看不见,但那只鬼却能划破他们的肚子。”
他是真的害怕了。
永康郡王没想到女儿的灵堂上还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对!一定是鬼!”永康郡王朝着苏云漪看去,希望从苏云漪口中得得到答案:“苏特使,这一定是鬼怪杀人!一定是的!”
否则,怎么解释一个人好端端的,在众目睽睽下突然肚子被挖了一个大洞?
他们看不到行凶的人,也看不到工具。
除了鬼怪作案,还能是什么?
苏云漪听出了永康郡王声音里的崩溃,拿着银锥子起身,说:“是不是鬼怪还不确定。”
她低头看自己手里的银锥子,还不忘把从开阳郡主头上的那根取出来。
两根摆在一起对比,除了血迹不同之外,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不一样的。
长度,大小,一模一样。
苏云漪低声道:“先不去考虑这是不是随便选的人动手。我想知道,这位长静侯之子与开阳郡主平日里有什么联系吗?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
不止这些。
苏云漪甚至还要考虑,这位长静侯之子是来到永康郡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还是跟开阳郡主不同。
开阳郡主明显撑了一段时间,大概率是那根银锥子让她还有行动的能力。
而这个长静侯之子要么是来之前就死了,要么便是当场死亡。
那么银锥子在他头上又是什么作用?
苏云漪擦干净手,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她怎么到了京城后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奇特?
“自然没有。”旁边的永康郡王妃红着眼走过来,摇头道:“开阳与李六没什么关系。今日李六登门,只是因为长静侯府上的另外五位公子都忙着,府中女眷不是在坐月子,便是在忙着乡下祭奠的事情,只得让李六过来。”
李六。
自然是长静侯这位幼子的绰号。
他前头已经有了五个哥哥,所以对外都喊他李六。
“至于相似之处……”永康郡王妃继续摇头:“这两个孩子平时都没有什么交集,并没有相似的地方。”
“我明白了。”苏云漪缓缓起身,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不由得一阵唏嘘。
估计他和开阳一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肚子就破了一个大洞,接着便一命呜呼。
那么大的伤口,就算是有大夫在旁边,只怕也救不回来。
“先安排人收敛这位公子的尸体,长静侯那边肯定要通知,宫中也要报上去。我先去看看开阳郡主。”
苏云漪说完,看向永康郡王。
“好,本王这就安排人带你去。”
一旁的王妃私下悄悄拉了永康郡王一下,显然是不赞成苏云漪去看。
说是看,其实跟验尸没区别。
苏云漪当然注意到了这位王妃的态度。
只是这会儿苏云漪也不好深入去问。
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遭遇这一切。
带路的还是那位王府管家。
苏云漪跟在旁边。
她倒是想从这位管家口中问出一点信息来。
只是对方倒是很有操守,可以介绍园子,也能介绍假山,说起京城各家的情况含糊地一笔带过。
一旦苏云漪问起王府内部的事情,这位管家连敷衍都没有,直接闭口不言。
既然如此,苏云漪当然不好强人所难。
她不是没有办法从管家口中问出来,只是这毕竟是在永康郡王府,谁知道天晟帝有没有派人保护着王府周遭的安危?
苏云漪要是用这些手段知道了王府辛密,第一个不满的一定是天晟帝。
苏云漪摸着衣袖里的那两根银锥子。
她从未见过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