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一众大臣依次恭立于大殿两侧。
随着伊来福一声高唱,苏不凡缓步走上台阶,坐上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官员躬身行礼参拜。
“众爱卿平身。”
苏不凡面露和煦微笑,抬手虚扶道。
“谢陛下!”
“有事起奏!”
伊来福高唱。
“陛下,臣有事禀报。”
京师府尹吴彦忧心忡忡的快步出列,手捧芴板道。
“吴爱卿,何事?道来。”
“启禀陛下,最近几日灾民人心浮动,颇有怨言。昨日甚至有灾民与现场差吏发生冲突,若非五城兵马司将士及时制止,恐已酿成祸事。”
吴彦躬身禀报道。
“是因何事起的冲突?”
苏不凡问道。
“事情起因是灾民抱怨每日干活太过繁重,而吃的稀粥太少,填不饱肚子。”
吴彦话语之中隐含怨气。
苏不凡能够理解其所受的憋屈,以及承受的压力。
“嗯,朕知道了。回头户部联系京师粮商,先借一批粮应急,稳住灾民。”
“陛下,臣以为这不是长久之计啊。还是应该将灾民遣返原籍,否则灾民聚集在京师,迟早会生出乱子来。”
御史黄品源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站到吴彦身旁躬身道。
紧跟黄品源之后,又有几名大臣站出来附和道:“臣等附议,请陛下三思!早日将灾民遣返原籍。”
“黄爱卿,你说说看。如何将灾民遣返原籍?”
苏不凡嘴角微微勾起,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黄品源几人。
这几个家伙每每关键时刻都会跳出来,颇有打不死的小强的意味。
真不知道齐王许了他什么好处,还是说他被齐王抓住了什么把柄,老是跳出来跟自己唱反调。
“启禀陛下,臣以为既然您已经派了柳丞相前往三州赈灾,想必不久就能平息灾情,解决灾区饥民所需粮食问题。这些聚集在京师的灾民就应该立即返回原籍,开始灾后重建和自救。一直待在京师无所事事,难道还要朝廷养他们一辈子吗?
臣建议给每个灾民发放一些粮食,以供其路上食用,同时下令沿途各州县设置施粥点,对返回灾民进行救济。如此便可解决此问题。”
黄品源侃侃而谈。
显然上朝之前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嗯,黄爱卿说得有道理。只不过你认为每人发放多少粮食为宜?”
苏不凡不置可否,似乎对他的提议颇感兴趣。
“臣以为发放五日口粮即可。”
黄品源见皇帝对他的提议表现出很高的兴趣,顿时来了精神,心中暗自窃喜。
“可是朕前几日才发布命令,要整饬外城街道,将外城街道全部铺上石板。这些灾民若是遣返,朕去哪里找这么多劳动力?”
苏不凡露出一脸为难的模样。
“陛下,恕臣直言,如今国库吃紧,实在是不宜行此劳民伤财之举。待过两年国库宽裕一些,再整饬外城街道不迟。而且外城土路乃是自大夏开国便是如此,百姓也早已习惯,没必要多此一举。”
黄品源一副视死如归的铮臣模样,大义凛然道。
“可是朕实在是看外城百姓每日皆是行走在那样的道路上,于心不忍啊。而且朕的命令已经发布,若是现在又撤回,朝令夕改,让百姓如何看朕?”
苏不凡眉头紧蹙,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陛下量入为出啊。如今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举。灾民已然对开山取石心生不满,若是再强行让他们劳作,恐酿出大祸啊。孰重孰轻,望陛下三思!”
黄品源一脸痛心疾首道。
“望陛下三思!”
他身后几名官员附和道。
“灾民不就是嫌吃不饱饭嘛,诸位爱卿你们借一些银子给朕,等秋收之后,税银入库,朕还予你们。”
苏不凡忽然双目放光,露出一副希翼的笑容,望着殿内一众大臣。
众大臣倏然一惊。
陛下这是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来了啊。
我们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上班赚点钱容易吗?你开口说借就借?
要是借了你不还,我们能怎么办?难道还能逼着你这个皇帝还不成?
那我们是脖子痒了还是嫌命长?
“怎么诸位爱卿信不过朕?朕可以给你们打借条啊。”
苏不凡面露焦急之色,继续道。
俞书言等一众大臣,面皮直抽抽。
这陛下还真是拉得下脸啊。
还打借条!
关键是你打了借条,你也可以赖账不还啊。
“陛下,非臣不信陛下,也不是臣等不愿借银子给陛下。实乃臣囊中羞涩,拿不出银子啊。”
俞书言率先叫苦道。
见他打头阵,其他大臣也都纷纷哭穷。
一个比一个还惨,就差卖儿卖女,易子而食了。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若不是手里掌握了那些涉及盐铁贪腐的官员受贿信息,苏不凡都差点相信了。
冷冷的看着一众大臣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对着站在原地凝眉思索的张良微微颔首。
张良会意,迈步上前,朗声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张爱卿有何事?”
“陛下,臣昨夜收到临海州盐铁掌事黄敬延的举报信以及账簿,请陛下过目。”
张良从袖中取出账簿、黄敬延写的举报信以及他整理的各个受贿官员名单及受贿数额。
双手捧着高举过顶。
伊来福忙快步上前从起手中接过账簿等,呈至苏不凡面前御案上。
苏不凡故作不知,眉头微皱展开举报信浏览。
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