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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下)(3 / 3)

也变得怪了起来,我想他们是知道了那几个家庭为什么走。

我想,那几个小孩活该,就算我没有领养那也是我的猫,谁允许他们碰了。他们的家长碰到他们也真是活该。

那只猫也活该,如果它不会见到人就凑上去,它至少还能活很久。或许某一天我觉得自己正常了就把它接回家了。

可惜它犯贱,它非要和除了我以外的人亲近。真是活该,明明只有我才不会伤害它,乖乖跟着我不就好了吗,只有我一个人不就够了吗。

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其实生活没什么不同,只是身边的朋友渐渐少了。吃饭睡觉,上学放学,我又新找了只流浪猫,继续喂。

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半夏生太郎是第一个发现我不对劲的,他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也真是难为他了,其实朝夕相处的人比较难发现身边人的一些细微的变化。更何况我本身就不太正常,所以更加容易被忽略。

我做了心理测评,抽了血。医生说我是抑郁症,给我开了药,告诉我多出去走走。

然后在回家的当晚,我躲在房间里把所有的药都吃了。整整一百多个,吃的我胃胀。

药效上来后,我觉得困,胃也跟灼烧一样火辣辣的疼,我不受控制地去呕吐,那些恶心的东西满地都是。半夏生太郎的房间就在我旁边,听到动静急忙过来开我的门,但我没开,因为没力气。

他只好从阳台爬过来,两个房间的阳台是相邻的,离得不远,害怕空调的冷气会外露,所以我把推拉门也锁上了。

我听见什么东西砸开了玻璃,发出巨大的声响,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划破了我的皮肤。

再然后,就被送进了医院。洗胃的时候我哭着喊我难受我好难受,一次次连带着胃管一起把药吐出来,半夏生太郎就压着我逼着我吐出来一遍遍告诉我“他在这”。

胃管插了整整三天,冰凉的液体顺着管子在身体里转悠转悠,虽然难受,但在炎热的夏天里总是有股寒意在体内徘徊也让这种难受减少了许多。

等到胃管拔出来之后,我感觉喉咙好像多了一个小洞往外扩张,空荡荡的。

在那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在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浑浑噩噩地过到了今天,靠着烟酒和□□,麻木地看待这个世界。

堵塞的脑子豁然开朗,我忽然想起来,其实哥哥和奶奶一直都很爱我,其实大家都很爱我,除了我父亲以外。

但是从我不正常的那一刻开始,自卑的种子就已经侵入了我的灵魂。别人对我越好,我无法回之相应的代价,我就会越愧疚、越自责。

无法给予相应的情感价值,我就会疯狂责怪自己,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认为自己配不上他们的好,然后伤害自己。

所以他们才会对我态度差,只要我不耐烦,只要我不高兴,只要我发脾气,就不会再想着去伤害自己了。

但其实,人们之间的“爱”,本身就无法做到平等。

我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很久,就算意识逐渐模糊,我也感觉不到丝毫困意,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甚至开始关心起了远在提瓦特大陆的倾奇者。他怎么样了呢?御影炉心解决了吗?

直到半夏生太郎回到家,我都还强撑着眼皮没睡过去,眼泪从脸颊划过,顺着下巴流进衣服里,痒痒的。

有句话是一定要说的。

半夏生太郎吩咐家庭医生看看半夏生裘铃有没有什么事,最后实在不放心,让他带着奶奶和阿姨一起去了医院。

他蹲在我面前,衣服的声音悉悉索索。冰冷的手贴上我的脸,他帮我一点点擦掉眼泪,动作很轻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瓷娃娃一样。

他好像不怕我会发疯伤害到他,解开了绳子,把我抱紧怀里,用自己的脸蹭着我的头发,恍惚间,我好像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掉在我的头发上。

“哥哥来了,小枫,哥哥来了…已经没事了,哥哥来了……”

于是我轻声呢喃:“对不起。”

一直以来,我都在折磨自己。责怪世界对我不公平的同时却又不愿意去改变心态,去友好地热爱世界。

我只是一味的,责怪别人,沉浸在那种荒诞又悲哀的心情中,好像只要折磨自己就能够让我自己变得愉悦一些。

其实我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

只是我一直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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