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茯苓又说:“奴婢急得团团转,可翻遍了屋子也没见到这方绢帕。奴婢当时上吊的心都有了。”
“不过”茯苓说到这儿,眼中也露出一丝迷茫。
“不过后来,六小姐派人来找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乍一听见明初的名字,婉初也颇为吃惊:“六姐姐?!她找你有什么事儿?”
茯苓指了指袖笼,轻声道:“当时,六小姐把奴婢叫进了房里,特地把人都散了。就连六小姐身边的天青,也被六小姐散了出去。”
茯苓想起当时的场景,仍然觉得十分奇怪。
明初冷着脸,看也不看茯苓一眼,只默默的坐在暖炕上喝茶。
茯苓知道,九小姐进府以来,六小姐就把九小姐当做劲敌,怎么看都不顺眼。
茯苓心中已经做好了被磋磨的准备。好在她是花房出身,什么苦没吃过。
谁知道,六小姐只是默默喝茶,半晌,还是茯苓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六小姐若是六小姐无事,奴婢先退下了。奴婢还得回九小姐那边伺候。”
六小姐听了这话,胸脯微微起伏,冷着一张俏脸,微微撅着嘴,这才扭头看了过来。
茯苓耐心等了一会儿,却还是听不到六小姐的吩咐,茯苓心中惦记着找帕子,顾不得其他,微微一福身,准备告退了。
“等等!”明初清脆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茯苓抬起头,就见明初几步走到妆奁里,将一个小荷包塞进她的手中。
明初好似如释重负,侧仰着头,口气中还是劲劲儿的:“哼,拿好你们的东西,别叫本小姐帮你们找补。”
茯苓打开荷包一看,正是那块带着血的青色绢帕。茯苓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睛看向明初。
明初咬着唇,看向别处,口气仍有些别扭:“我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就见碧桃在围着你们屋子外头转悠,嘴里念叨着什么帕子。等你们去了四房,我就进屋了。”
明初脸上有些不自然,却还是开口道:“你这帕子就这么大咧咧的放在笸箩里,岂不是谁都能拿到?!”
茯苓大喜,心甘情愿的准备跪下给明初磕头。
谁知明初却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快回去吧。”
茯苓走到门口时,就听见身后明初蚊子一般的声音传来:“就算我谢谢九妹妹的救命之恩了。”
茯苓将这些话原原本本的说与了婉初听,就见婉初脸上的笑容渐渐清晰起来。
婉初这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她救下明初,是危难时刻的本能反应。
虽然入府以来,明初总是在和自己较劲,认定了自己回府是来夺了她的宠爱和婚事的。
可明初从来也只是大大方方的争宠,从来没有想过对她用些什么下作的手段。
今晚上,明初不过一个小小的举动,却无形中救了自己一命。
果然,修善立名者,亦犹筑室树果,生则获其利,死则遗其泽。
婉初叫茯苓收好绢帕,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刚才说,碧桃说她有事出去了?”
茯苓点点头,奇道:“我也不知是何事。这都亥时了,夜深人静的,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这个点,若是碧桃回娴宁处,向娴宁说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也有些迟了。
娴宁体弱,是最不能熬夜的。碧桃若是有事儿,也只会白日里去听雨轩。
若不是去见娴宁,那
婉初心头莫名的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几乎是同时,就听见离拥芳苑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犀利惊恐的叫嚷声。
“快来人啊!府上走水了!!!”
婉初和茯苓纷纷扭头看向窗外。只见一股黑烟被风吹的,打着卷儿的飞起来。
婉初和茯苓顾不得其他,忙穿上衣裳,穿了一双绣鞋,就推门出去了。
一出门,就见香杏着急忙慌地从屋里跑出来,身上的衣裳只穿了一只袖子。
见婉初和茯苓也跑了出来,香杏总算找到了主心骨,慌忙跑到两人面前,着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几人站在台阶上,往外看去,就见不远处,浓烟滚滚。一点火星闪现,紧接着火势如猛兽般迅速蔓延,贪婪地舔舐着木梁。刹那间,火光冲天,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一会儿,尖叫声此起彼伏,下人们纷纷跑了出来,府邸里一片混乱。
明初也醒了,一脸迷茫的被天青等丫鬟带出了房门。见到婉初也站着院外,忙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着火了?!”
婉初摇摇头,心下却十分不安。
明初探头张望了一会儿,扭头对婉初道:“似乎是从东南角烧起来的。”
见婉初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明初只当婉初是害怕了,刚想嘲笑一番。
可脑中突然出现那时候,自己被小厮唐突,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正是婉初丝毫不介意,陪在自己身边。在山上,自己掉下马车的时候,也只有婉初一人,向自己伸出了手。
明初咬了咬唇,脸色微微泛红,扭扭捏捏道:“九妹妹也不用怕。”
“那东南角是大姐姐的闺房。大姐姐出嫁以后,母亲便将那阁楼保留着了,谁也不能随便住进去。还派了许多丫鬟婆子一日三遍打扫着,想来是不要紧的。”
明初看看外面的火势,又见不少小厮提着水桶往东南角赶,每个人都神色匆匆。自己对刚才那番话也不自信起来。
“这去了这么多人,母亲定然也会过去了。”明初望向不远处的火光,喃喃自语。“九妹妹,我看我们也赶紧过去看看吧。”
婉初却微微失神。
原来烧的是淑宁的闺房吗?
虽说冬季本就天干物燥,容易起火。可明初说,大太太明明很重视,又派了那么多人看管着,怎么会在半夜起了这么大的火势?
婉初环顾四周,见明初的丫鬟陪着明初出了院子。自己的丫鬟都站在院中,大家都一脸担心的看向东南角。
唯独不见了碧桃。
婉初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