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绣花针飞转着,不过片刻的功夫,众人的绣品便已初见雏形。
瞧着手里的绣花针,沈绾棠也是大眼瞪小眼。
不冒头拔尖,却也不能失了沈府的颜面,思来想去,还是绣个字吧……
片刻过去,一旁的嬷嬷拉了铃,众人也将手中的绣品放下,待宫人们收上来,交由太后与皇后一同查验。
沈绾棠左右顾盼,瞧见周围人绣的花样,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母后,这梅花绣的倒是清新脱俗,上面铺着的雪,也栩栩如生。”皇后挑出一副刺绣来,递到了太后身旁。
太后瞧了一眼,只是浅笑颔首,也并没有说什么。
这一众花鸟之中,之一副刺绣的字,引得太后顿了片刻。
“这福字,是何人所绣?”
身旁的嬷嬷只瞧了太后一眼,便抬头发问道。
一时间,下面又是一阵人头攒动。
“头一次听说,刺绣绣字的,真是稀奇。”
“怕不是故意惹太后注意吧,此人当真是心机颇深呢,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
当真是越不想来什么,便越会来什么。
嬷嬷环顾四周,瞧见无人应声,便又开口询问一遍。
沈绾棠这才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表面仍然强壮镇定:“回太后,是臣女的绣品。”
话音落下,太后当即露出满意笑容。
“哦?为何旁人都绣花鸟,独你绣了个福字?”太后挑了挑眉,对这个自己亲自选中的人,也颇为满意。
见状,皇后也彻底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识趣地将手中那副梅花放了下来。
“臣女……臣女不善女工,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如今编瞎话是欺君,还不如说实话。
话音落下,殿上一片寂静,众人吓得不敢出声,连粗气也不敢喘,纷纷看向太后的脸色。
太后先是脸色一凛,紧紧盯着跪倒在殿上的沈绾棠,良久没有言语。
“好!”蓦地,一阵叫好声传遍整个宫殿。
众人心中一惊,慌乱的左顾右盼,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就连一向聪颖的沈绾棠也弄不清太后的意思,不解抬起头来。
“你这孩子倒也实诚,没有随便说个瞎话来诓骗哀家,不精女工却仍能完成这幅刺绣,可见你这颗心,是十足十的定了下来,不错,哀家喜欢!”
太后心花怒放,笑声在殿宇之中回荡着。
这番话,惊了沈绾棠,惊了在座所有官眷,更是惊了身旁的皇后。
皇后实在不明,为何太后会如此中意沈绾棠这丫头。
先前宫里便有流言,说她狐媚惑主,如今她若是入了后宫,怕是后宫便无安宁之日了。
“母后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竟如此开心。”
蓦地,殿外传来一阵洪钟声音,众人刚一转过头去,便纷纷跪倒在地。
只见一身明黄缓缓靠近。
“臣女参见皇上。”一时间,殿上安静无比,只有众官眷的声音回荡在殿中。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川儿。”太后合不拢嘴,一把便抓住了季寻川的手。
“这沈绾棠是个人物,能说会道,更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哀家想,你这后宫也该添些新人了,不如,便叫沈绾棠,入了后宫吧!”
太后满心满眼的欢喜,当机立断,不加掩饰便开口道。
季寻川心中大喜,可面上仍是一片镇定,紧紧盯着面前的太后瞧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哦?这沈绾棠,当真让母后,如此开心?”
方才太后说完,各官眷的脸上各个铁青,沈萤更是咬紧牙关,拳头也紧紧握住。
若不是在太后寝宫之中,她定然要跳起来,一拳落在沈绾棠身上的。
“这沈绾棠,究竟是得了什么运!军功也立得,赈灾功劳也立得,如今竟还能被招入后宫做妃嫔!”沈萤腹诽,幽幽抬起头来,阴恻恻的眸子紧紧盯着沈绾棠,恨不能在她身上盯出一个大窟窿来。
“陛下,臣女惶恐!”
沈绾棠普通跪倒在地,俯身磕头,声音响彻殿宇。
话音落下,却实在将太后惊了一跳。
季寻川眼底喜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是一阵阴冷铺满眼底。
此话一出,便是驳了太后的面子,自然,沈绾棠已然做好了被人诟病,唾沫星子淹死的准备。
“臣女粗鄙,今能得太后娘娘赏识乃是三生荣幸,如今却要臣女入宫为妃,臣女着实惶恐!臣女自幼便顽劣,与大家闺秀更是沾不着边,臣女臭名事小,损了皇家清誉事大!”
沈绾棠字字铿锵,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却也是在保护自己。
一番话后,太后脸上的喜色也消逝不见,缓缓上前来,低头瞧着沈绾棠:“沈绾棠,你可知今日,你说出这番话,会有什么后果么!”
“臣女甘愿受罚!”
沈绾棠不卑不亢,异常冷静。
此话一出,就连一旁的月芙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这一个不注意,便是掉脑袋的死罪!
闻言,太后嘴角扯起一抹讥诮笑意:“好,好啊!”
“沈小姐当真是不卑不亢,果敢不屈啊!”
太后幽幽开口,只是字字讽刺扎进了沈绾棠的心底。
“既然沈小姐心比天高,就连入宫为妃也看不上,哀家倒是期待,你的夫郎,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太后神色一敛,眸底闪过一丝幽幽寒光,留下一句挖苦的话,便转身离去。
至此,沈绾棠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从太后宫中出来,月芙便一路小跑跟了上来:“姐姐,方才当真是吓死我了……”
沈绾棠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淡然一笑:“没事的。”
“姐姐,你当真想清楚了,此后,你在京城中,定然是议不到亲了。”月芙眉头紧锁。
作为好姐妹,她自然是担心沈绾棠今后的状况;可作为夏怀恩的妹妹,她已然对昨夜提及之事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