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风景好,热闹的地方,我家小姐都喜欢。”
瞧见沈绾棠沉默许久,青娥接过话茬道。
马夫点了点头,一跃上了马车:“好嘞!”
马车摇晃着,沈绾棠靠在一旁,仍然思忖着昨夜的事情。
昨夜,骂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歪头靠在马车上,心中一阵纠结。
既然已经是说出去的话了,再这般纠结已无意义。
再者说,若想叫岑霄对自己断情绝爱,自然是要上些猛药的。
早上醒得太早,马车摇摇晃晃,沈绾棠也昏昏欲睡。
“小姐,到地方了!”
马夫幽幽开口,沈绾棠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得耳边一阵吵闹。
“嘿!哈!”
方才一阵困倦来袭,青娥也跟着眯了片刻。
刚一掀开车帘,便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郎君,这是哪儿?”
马夫左右扫视一圈,骄傲仰起头来:“我听说了,表小姐习武,常年在军营之中,如今,这军营,不正是好去处么?”
“您瞧,军营在郊外,风景好,军营里人多,也热闹,不就是小姐喜欢的地方吗!”
马夫越说越激动,拍起手来,只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沈绾棠下车来,尴尬一笑——人不顺的时候,喝口水都会塞牙缝。
昨夜刚与岑霄斗嘴,今日便被马夫拉来这军营之中。
瞧着沈绾棠笑得牵强,马夫笑容逐渐收敛,尴尬开口:“小姐,可是不喜欢?”
沈绾棠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牵强的笑容,摇了摇头:“没有,多谢。”
随即拉着青娥便向军营之中走去。
进军营前,瞧着是刺史府的车,大家都没拦着。
“公子,刺史府来人了!”
烈日炎炎,裴擎一路小跑而来,豆大的汗水不停滚落。
岑霄顿了顿,转过身来:“刺史府来人了?可知是谁?”
“前面的人只说瞧见了马车,并没有瞧见来的是谁,您还是去瞧一瞧吧,如今京城那些人,正发愁揪您的错处呢。”
裴擎抬起手来,随手一擦便是一手的汗水。
岑霄虽心中不悦,却也仍然将手边兵器放下,临走时不忘转过头来,叮嘱将士们一句:“莫要懈怠,否则,便没得去夏苗的资格了!”
岑霄连衣服都没有换,便径直去了帐篷内。
满腔怨愤嫌弃帐帘,可帐篷内却是空无一人。
“耍老子!”
他紧握拳头,掀起眼皮,狠厉之色便铺开在眼底。
“小姐,里面请。”外面传来一阵恭维的声音,岑霄立刻转过身去,他倒想瞧一瞧,这位刺史府的人究竟有多大的脸面,竟然还敢耽误练兵之事。
一阵微风拂过,将帐帘悠悠吹起,沈绾棠一身罗裙款款上前。
岑霄微微一愣,随即皱眉——怎么是沈绾棠?
“岑将军,您怎么来这里了?”陪在沈绾棠身边的,是余都尉,半晌都不见人影,原来是特地来陪刺史府的贵客了。
“小姐,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岑霄……”余都尉嘴角噙着一抹谄媚的笑容,跟在沈绾棠身旁,点头哈腰的模样,当真是丢了武官的气节。
岑霄狠狠剜了他一眼,正色道:“不劳你介绍了,我与沈小姐在山城合力平定起义军时,你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说着,他低头给自己顺气,随意晃了晃手。
话音落下,余都尉尴尬在一旁,悬在半空中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可却仍然挤出一抹笑容:“瞧我这,喧宾夺主了。”
“余都尉,外面烈日炎炎,将士们都在刻苦训练,偏你来这里躲清闲。”可岑霄却不打算放过他,语气颇有些针对,“我瞧着,你这都尉,可是当腻了?”
话音落下,余都尉瞳孔骤缩,脸上笑容蓦地消失,心中的不服气,现如今也是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怎的,你不服气?”
岑霄挑了挑眉,慵懒偏头道。
“是,属下这便去。”余都尉咬紧牙关,油腻的脸上忽而显出几分惺惺作态的谦卑之意,随即便转身离去。
军营中的这些事情,沈绾棠最是清楚不过。
饶是方才那余都尉再如何忍让,但在沈绾棠面前,确实一览无余。
“你何必与他置气?是我叫他来陪我的。”
沈绾棠缓缓坐下,拈起茶盏来,抿了一口。
响起昨日的事情,岑霄仍然耿耿于怀,憋着一口气也坐了下来,紧紧盯着沈绾棠:“说吧,刺史叫你来做什么。”
沈绾棠手上动作顿了顿,幽幽开口:“不是舅父叫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
话音落下,岑霄那倔强的眸光顿时间化开星点,装模作样轻咳一声,随即柔声问道:“那,是来与我道歉的?”
沈绾棠抬起眸子,打量了一番岑霄,冷冷回应:“不是。”
方才的亮光一闪而过,岑霄神色一敛,随机便站起身来:“既无事,沈小姐还是先回吧,我这里忙得很,没空陪你。”
岑霄刚走两步,沈绾棠便蓦地站起身来。
“岑霄。”
沈绾棠突然开口,眸光定定,“我今日过来是想问你,大皇子今日可还安好?”
岑霄心中憋着一股气,站直身子,淡淡回应一声:“由我侯府照顾,自是相安无事。”
听到这话,沈绾棠心安片刻,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却只是隐在心中。
良久,她才开口道:“没事了。”
“天气炎热,帐子里有冰,莫要乱走动了。”心中想了许久狠毒的话,可岑霄仍然一句也没有说出口,压低了嗓音,抛下一句话,随即便离开了帐子。
只是离开了帐子,岑霄却越想越奇怪——好端端的,问起大皇子做什么?
此前,只要一提起大皇子,沈绾棠可是恨不能自己是个哑巴。
莫不是……回心转意了?
“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