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瑜总算是睡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安稳的觉。
梦里,爹娘和弟弟都在。
爹和满堂一脸的与有荣焉,娘则是满脸心疼。
她不断地拍着姜瑾瑜的手。
“我的金玉受苦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娘希望你身边能有一个知心人,陪你一起面对分担。”
姜瑾瑜则在梦中笑笑。
“何必非要嫁人,说不定只能拖我的后腿,我一个人不是也很好?”
她现在是男子,肯定是没有再嫁的压力了。
至于娶妻,姜瑾瑜忍不住摇头。
她已经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
“有海叔和吉祥如意在,不必再去赌别人的真心。”
这段时日,若没有他们在背后撑着,她走得会更艰难。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带着你们的那份!”
姜瑾瑜向爹娘弟弟保证。
“少爷,少爷?”
姜瑾瑜从睡梦中惊醒,就对上如意有些急切的脸。
“族长带着姜伯来了,非说要见您一面!”
“家丁们也不好动手赶人。”
姜伯是姜氏族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年纪虽大,头脑却是清明,素日里最讲究规矩体统,处事也还算公平,在族中德高望重。
“那就请他们进来吧,早晚的事。”
她就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姜瑾瑜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伸手拿起一边的定制面具给自己戴上。
时间毕竟太紧了,她还没有时间来好好适应男子的一切。
但一味的躲着避着,只会加重他们的怀疑。
如意深吸一口气,出门去叫人。
海叔带着姜家族长和姜伯进来的时候,姜瑾瑜正倚坐在床头。
“满堂,你没事啊?”
已经八十八高龄的姜伯上来便握住了姜瑾瑜的手,激动万分。
“多谢姜伯关心。”
姜瑾瑜声音嘶哑,拍了拍自己的腿。
“两条腿都断了,大夫说要在床上躺半年,不然,说什么都要下床拜见的!”
姜伯点点头。
“难怪你爹娘姐姐的葬礼你都没有出席。”
“是啊,哪怕还给我留一条,我蹦都要蹦着去的。”
姜瑾瑜适时地带上点哭腔。
“好孩子!”
姜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忽然转向族长。
“你不是说满堂生死不明?或是重伤昏迷,才让我过来作证,帮忙打理府内事务和生意?”
“我看满堂头脑清明,暂时下不了床而已,不影响作决策。”
族长讪讪一笑。
“我这不也是担心嘛!还不是他姐姐死活都不让我们看……”
“咳!”姜瑾瑜有些不满地打断。
“斯人已逝,族长嘴下留情。”
“再说也是大夫叮嘱过不要见风,姐姐才拦人的。”
姜伯瞪了族长一眼,又连忙查看门窗,果见都关的严严实实,也难怪这屋中的药味久久不散,难闻的很。
他心中疑虑已消,当即就起身告辞。
“等一下!”
族长却不准备就这样放弃。
“满堂的声音?”
“少爷被救回来后,足足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眼下才刚刚好点。”
“醒来嗓子就成这样了。”
吉祥适时开口。
“原来如此。”
姜伯越发觉得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上前扯着族长示意赶紧离开。
没想到族长直接无视:“见长辈,怎么还戴着面具?”
姜瑾瑜没有马上回答。
他这般难缠,如意紧张地直掐自己手心。
“被划了伤口,怕吓到两位。”
姜瑾瑜顿了顿才回答。
“我们两个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还能被区区伤口给吓到?”
“长辈们关心你,你得领情啊!”
族长步步紧逼。
“伤疤?可会影响科举?”
一听这个,姜伯也不急着走了,一脸关切地看过来。
“虽然看着吓人,但大夫说了,时间久了会淡到看不出来的。”
姜瑾瑜轻笑一声,终于缓缓揭下面具。
几道划痕从眉眼边直喇喇到腮边。
虽然已结了痂,但放在姜瑾瑜惨白的脸上,确实触目惊心。
族长总算没话说了。
“嗯……满堂受苦了。”
族长干巴巴地憋出一句。
“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
“行了!”姜伯不客气地打断他,“人家一个举人,脑子灵光的很,用得着你帮忙?”
然后又嘱咐姜瑾瑜。
“一定要好好养着,哪怕用些女子的祛疤膏也不打紧,伯伯还等着你考个状元回来,给咱们族争光呢!”
“伯伯放心。”
姜瑾瑜笑的真诚。
“等到守孝期满,满堂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诶!好!好!”
姜伯心满意足地拉着族长走了。
送走了人,海叔和吉祥如意都松了一口气。
“咱们这是……就过关了吧?”
“差不多。”
姜瑾瑜松快了一下胳膊腿。
“家中生意各处有各自的掌柜,都是爹娘亲自挑的人,我也信得着。”
“吩咐下去一切照旧。”
“是。”海叔答应着。“少爷您,要在他们面前露个面吗?”
“不了。”姜瑾瑜摇摇头,“每月的账本拿来给我看看就行。”
姜家现在的财产,足够她坐吃山空三辈子。
只要她不折腾新东西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