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嫁人之前,都是她看顾满堂少爷学习的。”
京中的宅子人手尚不能全信。
这几年来,他们也已经做到完全不会在称呼上出纰漏。
“是啊。”
姜瑾瑜也想起之前弟弟被训得愁眉苦脸的样子,会心一笑。
现在想想,没嫁给陈石美之前,她过得多好啊!姜家多好啊!
“老师很重要,不光是学识上的指导,还有政见,在朝中的战队和人脉。”
“有一个好老师,对我来说是非常大的助力。”
“而且有了老师,师门就是一个强大的关系网,我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人脉了。”
姜瑾瑜缓缓道。
“只是我这临时抱佛脚,人家应该不会怎么情愿。”
可就算艰难,她也不能放弃。
一夜辗转反侧。
翌日起来,姜瑾瑜便开始自己给自己出题,然后做文章。
题目的灵感来自吉祥出去打听回来的新鲜事。
毕竟科考最喜欢以小见大。
她现在格外沉得住气。
海叔是下午去的,没多久便带回了靖郡王的回信,言简意赅。
“柳朔,年四十,国公爵位,兼任中书令。无妻无儿无女,性情跳脱,不安常理出牌。“
“天子宠臣。”
姜瑾瑜默默把信折好,放到香炉里燃尽,又喊来吉祥。
“出去好好打听一下,柳朔这个人。”
天子正值壮年,子嗣稀薄,她无需也不愿站队皇子,做个纯臣就好。
到时,无需人脉,无需拉帮结派,天子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慎郡王推荐的这个人,确实不错。
只是这性格,恐怕更没那么容易能拜师成功。
她要怎样才能打动他呢?
等到晚饭时候,吉祥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口闷了桌上的茶水。
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说道。
“不好了少爷,小的打听着打听着,竟直接打听到本人头上了!”
“什么?”
饶是沉稳如姜瑾瑜,也忍不住放大了音量。
如意更是直接上去掐他耳朵。
“你还能不能行了,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吉祥把她的手拍下去。
“先别急着兴师问罪了!那位国公大人,他,他跟着我来了!”
“直接上门了?”
这真是打了姜瑾瑜一个措手不及。
她连忙对着镜子检查仪容,然后抄起桌上写的文章就出了房间。
让人家直接上门已是不好,当然不能再让人家久等了。
行至厅堂,柳朔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海叔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
一照面,姜瑾瑜便眼前一亮。
柳朔虽然已经四十,但还能从一身绯色圆领袍上,看出青年时风流倜傥的样子。
第一印象就很不错。
柳朔同时也在打量她。
见她一袭青衫,利落清爽,恍惚间与记忆中的一人重合。
“何故调查于我?”
只是一晃神,他便收回目光,“吧嗒”一声扣上茶盖。
姜瑾瑜恭敬地行礼:“无意冒犯柳国公,只是学生仰慕您的风采,想要拜您为师。”
“却没想到竟是您先上门了,实在是失敬。”
“拜我为师?”柳朔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这么查,难道不知道我性格孤僻,一贯爱独来独往?”
“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收徒呢!累赘!”
他不在意地摆手。
话虽如此,但他却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姜瑾瑜便继续争取。
“学生已经是举人,不日便要参加会试,柳国公做我的老师,无需耗费时间心力。”
“学生保证,绝对不会拖您的后腿!”
“既如此,你又何必还要拜师呢?”
柳朔直直地看过来,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不愧是久居官场之人,看上去再随心所欲,实则何尝不是一层面具呢?
几句来回,姜瑾瑜便能确认,自己一定能从眼前这位身上学到东西。
“学生认为,为人师者,不一定非要在学识上有所指点,只要有一方面长于我,便可做我的老师。”
“我实在是敬仰柳国公的为人,只要能拜您为师,光是您的言行举止,也能让我受益匪浅。”
柳朔一脸浑不在意的笑容,他可不是几句恭维话就能打动的。
姜瑾瑜忍不住叹气,直白讲出最真实的想法。
“不瞒您说,我出身商户之家,即便如今已经走到了会试,仍是有许多人看不起我。”
“我想拜您为师,也是想借您的威望为自己正名!”
“你想狐假虎威?”柳朔挑眉。
“学生自认文采绝不输旁人!”
姜瑾瑜眼神殷切地把写的文章送上去。
柳朔接过来翻了翻,神色总算正经起来。
他坐直身子,忽然问出一句。
“士农工商,商为最下等,你怎么看?”
吉祥如意齐齐变色,海叔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姜瑾瑜神色未变,便按捺下去。
“商人不受待见,无非是因为行事以‘利’字为先。”
姜瑾瑜答得无比冷静。
“可恕我直言,‘利’之一字,无人能免俗,无非是小利大利,以及是否能敲中人心。”
“若是贪图己利而损及大义,那不管是不是商人,都应当被唾弃。”
“而商人若是有真才实学,能惠及众人,是否就不应该被区别对待呢?”
她甚至还反问了回去。
“伶牙俐齿!”柳朔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他又翻了翻手上的文章。
“谷贱伤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