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鸣,我在洗澡。”
盛景舟无奈,又重复了一遍,盛鸣才慌慌张张的把帘子拉回去,然后在外面很大声的喊了一声:“对不起小叔叔!我不知道这里是用来洗澡的!”
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延至西厢房的方向。
在盛景舟洗澡的这半个小时内,盛鸣坐在西屋的椅子上思考人生。
——家里条件这么差,看来他周二那天真的是把小叔叔所有的家当都赔进去了。
……
盛鸣捂着脑袋趴在腿上,无声的痛苦的哀嚎。
大少爷哪吃过这种苦,就算是一中的宿舍条件都没这么艰苦,里面好歹还有独立的卫浴,不至于搭个板子就在露天底下开涮。
……他还是明天出去洗吧,在这里……他过不了心里那关,光溜溜的站在那,总感觉自己被全世界看光了。
在盛鸣捂着脑袋思考人生的时候,盛景舟在他的房门口站定了,他看着屋子里捂着脑袋的人,叫了他一声。
“盛鸣。”
大人就是大人,吃过的盐比盛鸣吃过的米都多,明明是盛景舟被看光了,他却是一点都不害羞,反倒是盛鸣,在听到盛景舟的声音之后,从校服领口解开的那颗扣子开始,从下往上,整个人的脖颈、耳朵和脸,全都红透了。
“对不起小叔叔,我不知道那里是洗澡的。”
盛鸣捂着脸没动弹,没敢抬头看盛景舟。
“没事,你要去洗澡吗?还有一些水。”
盛鸣把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欢。
盛景舟点点头,离去了。
半夜的时候,盛鸣睡到一半朦朦胧胧的被尿憋醒,他爬起来想去上厕所,在院子转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厕所在哪,找半天也没找到。
他站在北屋的门口,双腿都在发抖。
靠!真的要憋不住了!但是大半夜把人吵起来,多多少少有点缺德吧?
要是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吵他,他能当下给人放倒。
又三分钟过去,盛鸣终于忍不了,敲响了北屋的门。
算了,缺德就缺德吧,总不能给他憋坏了。
片晌,门被打开,盛景舟一身睡衣站在他面前,低头问他怎么了,下一秒又看到盛鸣忍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和夹起来微微打颤的双腿。
“小叔叔,厕所在哪?”
“噢,这里。”
盛景舟往外走,引着盛鸣来到一个木门前,他将门打开,却迟迟不见身后的盛鸣进去。
盛景舟回过头,就看见了对方皲裂的表情。
盛鸣僵在原地,表情呆的像是魂魄离体了一般,看着里面的厕所,整个人都好像被五雷轰顶了。
盛景舟抿抿唇,往后退了一步,拍了拍盛鸣的肩膀。
“去吧。”
盛鸣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心里极度抗拒却又不得不进去的走了进去。
这里的厕所是那种旱厕,盛鸣八百年都没见过,他忍着恶心想吐的冲动,在极度崩溃中,上了厕所。
他甚至都怕里面的东西飞溅到他身上。
盛鸣出来回手带上门,因为速度极快,发出了很大的碰撞声。
虽然里面没什么味道,但盛鸣还是下意识闭了气,出来才很大口的喘息起来。
他扶着膝盖,闭气闭得有些头晕,气喘匀了抬起头来才发现盛景舟没走,正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盛鸣呼吸一滞,刚刚才喘匀的呼吸一瞬间又有些急促起来。
“小叔叔,还没去睡啊?”
要审判我了?果然,还是不能大半夜把人叫起来,缺德。
盛景舟的眼神在月光的照耀下闪出星点的光辉,他问:“盛鸣,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盛鸣点头:“习惯啊。”
盛景舟微微皱眉,脸色有些沉了下去:“说实话。”
盛鸣抿着唇不说话,把头低了下去。
“我知道了。”
盛景舟的声音跟以往有些不一样,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沉,像是闷着什么在说话,情绪好像有些不高。
但盛景舟没有给他再辩解什么的时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了一句“去睡吧“,就回了房间。
盛鸣没搞懂盛景舟是怎么了,兀自疑惑一会之后,也只能回了房间。
第二天是周六,盛鸣毕竟还是在盛家当了十六年的少爷,这种像是完全被时代所抛弃的地方,他自然是住不惯的。
盛景舟从成功领养了盛鸣的兴奋中回过神来,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第二天一早,人还没醒,就敲响了盛鸣房间的门。
盛景舟在门外很久没听到声音,以为人怎么了,推门进来的时候,盛鸣一脸懵,人都还没从床上爬起来,正跪坐在床上,被子都还在身上披着。
“盛鸣,起床了,带你去个地方。”
炎炎夏日,青石巷这片地方仿佛自带隔离般,只要踏入了这里,暑气能瞬间消掉一半。
这里有一种另一种意义上的古色古香,给人一种小桥流水、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盛鸣不这么想,他觉得,这地方这么阴凉,纯属是因为阴气太重了,不然,他怎么会遇到鬼打墙,还五个小时都走不出去?
盛鸣觉得,衣食住行,盛景舟也就“衣”上体面一点,吃的是自己亲手做的,开的是不知道从哪淘来的二手车。
住的,大概是因为这地方死过不少人,阴气重,房价便宜,而盛景舟为了便宜,才买了这个处处充满年代气息的地方。
盛鸣上一秒还在为自己刚认识盛景舟就败了人家二十万愧疚,下一秒,车子就驶进了一处高档别墅区内。
盛鸣目瞪口呆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刚咬了一口的肉夹馍差点没掉出来。
“小、小叔叔,这是哪啊?”
盛景舟:“洋河小区,不知道?”
盛鸣:“知道,我是问,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盛景舟:“你住不惯青石巷,带你换个地方。”
i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