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婚礼就算相互利用
婚礼结束，送走最后一位宾客，程时月已经累到头晕脑胀。
她不顾形象踢掉鞋子，不满嘟哝，“结个婚也太累了，再也不结了！”
薛彻跟在她身后，弯腰捡起她的鞋子放好，轻声笑了笑，“嗯。”
已经扑倒在沙发上的程时月警惕转身，“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里可是她的房间！
薛彻刚说了个“我”字，就见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婚礼可就是个过场，你可别当真！”
话外音不能再明显了，让他别动其他心思。
薛彻眼底黯了黯，沉了口气，停在离她三四米的地方，“有事跟你说。”
程时月还是一脸紧张，“什么事？”
薛彻克制着心底的冲动，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跟你坦白一下，我为什么答应帮六哥走这个过场。”
程时月更紧张了，声音都有点抖了，“为什么？”
“三个原因。”薛彻把眼睛移到自己食指套着的纹雕银戒上，尽量不去在意她的戒备。
“第一，六哥说他是公众人物不方便。”
这话不假，薛瑜现在怎么也算个顶流影帝，婚礼上人多眼杂，还特意请了商业经济版的媒体记者报道，如果不是薛家实在没人了，也不会让他顶上。
“第二，奶奶说，谁娶了你，她手里的聚启股份就给谁，我想回国发展，走个捷径。”
怪不得。她就说他怎么能突然有时间来演这场戏。
程时月莫名松了口气，“第三呢？”
她没有半点不开心。
得出这个结论，薛彻忍不住皱了下眉，他张了张口，又沉默两秒，才说：“第三，我欠你的。”
“啊？”程时月愣了愣，她没听懂，“你欠我什么了？”
薛彻压着心底情绪，沉声说：“你以前帮我那么多，还你人情。”
程时月一怔，算是安心了，摆摆手嗐了一声，“那些小事比不上这次的大场面。”
薛彻眼神一顿，刚想说那就算你欠我的，嘴巴都没张开，就又听她笑嘻嘻说道：“加起来差不多也能抵消，那就两清了嘛，你以后不要觉得欠我什么了。”
薛彻：“……”
薛彻起身就走，告别的话都没说。
房门关得力气重，啪嗒一声响，程时月上扬的唇角一瞬落下。
指腹揉过藏在袖子下面被掐出血痕的虎口，轻轻叹了口气。
明明是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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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程时月醒来，手机上已经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薛彻，昨天半夜发来的，说去港城出差，然后还要转纽约会议，最后要回英国处理一些工作，大概半个月左右回来。
程时月看着对话框里的消息，心里生出一种割裂感。
突然断联，突然又复联，就跟屏幕外的他们一样，说熟悉，差了六年的时间，说不熟，婚礼都能救场。
她摇摇头，敲出两个字母：【ok。】
薛彻马上又回过来一条：【等我回去把证领了，早上出来的时候奶奶问我了。】
程时月犹豫了一会儿，【你想好了？】
薛彻：【奶奶说看到结婚证，才会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
行吧。她又回了个ok。
退出对话框，她又点进另一条消息。
余臻臻，她那个出轨了她前未婚夫薛霖的“好闺蜜”，要约她见面，说有事情要跟她聊。
程时月想了想，也回了个ok。
昨天在婚礼现场见到的时候，程时月就想到余臻臻会找她了，毕竟只要她不松口，余臻臻就进不了薛家的门，余家在燕城也好过不了。
约见面的地方就在她经营的“一程”画廊对面的咖啡馆。
程时月先去画廊转了一圈，给几位员工发了一圈喜糖伴手礼，婚礼内假外真，大半个燕城都知道，尤其她这小画廊，几个人提前两三个月就盼着了。
“一程”画廊不算大，平时也并不忙，办展大多是满足圈内一群装文青的富二代的社交需求，谁豪掷千金拍了什么展品，谁的名声大噪，谁想来巴结谁，谁家生意突然好了坏了，谁又换了几位男伴女伴，谁跟谁的关系又怎么变化了……单单只是坐在这画廊里，程时月就一清二楚。
没什么特别需要打理的，员工也就没多请，一共八位，除去日常行政财会，前两个月还新招了两位书画老师，这还是之前薛霖给她的建议，画廊接展之外，过了年她打算开展书画游学项目，算是储备人才。
几个人都没想到老板新婚第二天就能来上班，接过喜糖的时候还都有些惊诧。
“时月姐，你不是刚结婚？”助理小鹿，去年刚毕业，还保留着一丝校园气，也是一群人里最活泼的。
程时月倚在调饮区的吧台边上，一边翻看着年前日程表，算着什么时候给大家放假，一边就回了一声：“是啊，怎么了？”
小鹿眼睛往门外看了好几眼，悄悄对着手指，“就，新婚，薛总都不来送一下吗？”
她口中这个“薛总”，是指薛霖。
薛霖此前来过画廊不少次，大家对他也都眼熟，临时换新郎这事儿他们都不知道，这会儿自然就认为新郎还是薛霖。
程时月也懒得解释，随口就答：“薛总日理万机，忙得很，我又不是幼儿园小孩儿，上个班还非得人送啊？”
小鹿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刚新婚嘛……”
就算已经在一起很多年，虽然老板和薛总日常看起来是相敬如宾的画风，但谁家新婚夫妻不得你侬我侬难舍难分一阵子？小鹿暗戳戳想着。
程时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把日程表递给她，“这几天就不接展了，下下周最后一场办完，年前就闭馆吧，忙了一年了，大家都早点放假回家歇一歇。”
打工人小鹿果然被放假时间吸引，看着被老板圈出来的距离过年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日期，兴奋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啊，我们要这么早就放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