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跟他有什么关系?
薛霖递过来一个信封,神情犹豫地开口:“时月,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让你知道。”
程时月疑惑接过,翻开看了看,是薛彻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孩约会的照片。
不同角度,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得有个三四十张。
照片之外,信封里还有个u盘。
“里面是视频。”薛霖说,“老七在国外有个长期稳定交往的女朋友。”
程时月把照片塞回信封,“六年前就开始拍他的照片,四哥是关心他呢,还是不放心他呢?”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放心”三个字咬得很重,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薛霖眼神闪了闪,“四哥只是担心你被他骗了。”
程时月哦了一声,“推己及人。”
这个词用在这样的情景下,显然不是什么褒义词,薛霖脸色微变,定了定神,不禁目露狐疑:“你不在意?”
程时月奇怪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在意?我在国内不是也跟你谈了六年?更何况,结婚就是走过场,大家都知道,四哥你不知道吗?”
薛霖梗了几秒,不太相信,“你这些年不肯接受我,不就是因为他?”
程时月“啊?”了一声,惊讶看了他好几秒,觉得有些好笑,“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薛霖避开她的目光,眼睛落在咖啡的拉花上,又沉默两秒,才说:“是因为你不接受我,我才跟臻臻……”
他停顿一下,叹了口气,投过来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复杂,“时月,我毕竟是个正常男人。”
“……”
程时月想笑,薛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会冠冕堂皇地把锅推到别人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一向最擅长这样的话术,却因本身沉默寡言被不了解他的人冠上了“斯文有礼人老实话不多”的人设标签。
其实倒也没错,程时月想了想,可不就是“人老,实话不多”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瞧着他,说:“我说的不是余臻臻。”
薛霖被她几近幽寒的眼神看得不自觉脊背一僵,分明是联想到了什么,却还抱着一丝侥幸:“我没有别人了!”
程时月点点头,站起身,笑得温柔又和善,“行,那祝你今夜好梦。”
扔下这句,她转身就走,薛霖却像是被定在座位上,一瞬间脸色惨白。
直到扛着相机的男人凑过来,喊了一声“薛老板”,他才回过神。
男人把相机显示屏转到他眼前,“都拍好了,老规矩,一手尾款一手交货。”
薛霖嗯了声,掏出手机转账,接过男人递来的内存卡,在男人笑眯眯地恭维声里离开了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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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月在路边招手拦了一辆车,报出谢寒洲所在的私人医院的地址,她才低头给人发去消息。
谢寒洲又不在。
她想了想,让司机改路:“师傅,麻烦改去南城公墓。”
燕城最近天气一直阴蒙蒙的,不是飘雪就是落雨。
刚到南城公墓,小雨就丝丝缕缕砸落。
她在旁边的小商超买了两件雨衣一把雨伞,套上一件雨衣后,撑伞走到门口。
门卫看到她,愣了愣,一边推出登记本,一边叮嘱:“程小姐,今儿天气不好,您尽量别待太久。”
程时月应了一声,签下名字后,走进墓园。
进入东区,先上两层石阶,左转走到十字路口,右转再上两层石阶,左转一直往前,在第三块碑前停下。
她把伞放在一边,将手里另一个干净的雨衣披在墓碑上,系好,抬手抹去碑上积下的雨水。
“我来得及时吧?”
程时月手指落在那张被框起的黑白照片上,像是在戳女孩儿的脸,熟稔地笑着,“知道你最讨厌下雨了。”
时间太久,黑白照片也有些褪色,女孩扎着高马尾,眼睛弯弯的,笑起来两个小梨涡,看着朝气又活泼。
程时月抱着伞席地而坐,安静与照片里的女孩对视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薛彻回来了。”
“还跟我结婚了。”
“你先别开心——”
她就好像能看到女孩的表情变化一样,脑袋往伞柄上靠了下,又一声轻叹,“宁宁,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虽然婚是结了,但是六年的时间太长了,他不是以前的他,我不是以前的我,我们大家早就都变了。”
顿了顿,她突然坐正身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但是薛霖还是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么不要脸!每次看到他都得生气!”
“宁宁,你帮我报仇!”她对着墓碑碎碎念,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岁之前那个幼稚到不行的程时月,“好姐妹,求你了,你今晚给他托梦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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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金融大厦。
薛彻中午落地后就开了一下午的会,晚上又参加了一场商务饭局,回到酒店房间,差不多九点半,又开始处理这两天积攒的工作邮件。
他正准备回复最后一封,房间门被人敲响。
港城这边的合作商领着两个小明星站在门口,一脸谄媚地笑着,开口是浓重的港城口音:“carlo总,做咗一日辛苦啦,带咗两个妹畀你按摩rex吓呀!”
两个小明星倒是笑得很甜,“carlo总~”
薛彻见怪不怪,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外面的人一怔,转头瞪了两个小明星一眼,“笑到再sweet一啲啦!serve好薛总你哋就断唔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话音落下,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次薛彻连门都没开,直接拨内线喊了助理和保安,坐回到书桌前继续回邮件。
点完发送,突然又有一封邮件传了过来,匿名,附件是三张照片和一段音频。
照片的内容,是程时月和薛霖坐在咖啡馆谈笑风生,临走的眼神似乎还依依不舍的。
音频点开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