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权势显赫时曾路过此地,那时的岱山被称为鬼城,满目疮痍,空荡荡的镇子一片荒凉……
陈子栖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中却免不了有些疑惑。
尽管地理位置特殊,但乱军未必真能打到这里,魏诚贺说得如此笃定,仿佛事情已成定局……
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绝对,魏诚贺抿了抿嘴,没再继续。
两人闲逛一阵后,决定分头行动,临行前,魏诚贺不忘递给陈子栖些十两银子,让她和孩子买些喜欢的小东西。
“那……晚上我们在那家客栈碰头?”
见他转身欲走,陈子栖忙指向旁边的客栈,只见高悬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同福”二字。
“直接订两间房吧。”
魏诚贺几乎确定今天难以集齐人马,便先进了“同福客栈”,预订了两间上好的客房,并干净利落地将一锭银子交给了柜台后的老板。
老板见魏诚贺衣衫虽旧却出手大方,立刻满脸堆笑,领着他们上了楼。
两个孩子从未见过如此宽敞明亮的房间,一见大床便兴奋地轮流跳上去,咯咯地笑个不停。
陈子栖见状,心软得一塌糊涂,“赶了几天路,你们俩先在屋里休息,晚上爹娘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见孩子们兴奋地点点头,陈子栖和魏诚贺这才关上门下楼,临走还不忘叮嘱老板多照顾两个孩子。
“哎呀,二位尽管放心!小店会尽力满足小主子们的需求。”
老板朝二人笑笑,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鉴于上次狼群事件,魏诚贺离开客栈后直奔铁匠铺。
在这乱世中保护阿栖和孩子,他得先打造一把顺手的刀。
陈子栖则在客栈门口与他分开,先去各成衣铺子转转。
魏诚贺本就只有两套衣服,一套被狼群撕破,另一套因伤口渗血变得脏兮兮。
思婼和思毅就更不用提了,两个孩子从小到大没穿过几件新衣!
陈子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及进门就被旁边的小二推了一把,言语间满是嫌弃!
“我们这儿可是成衣铺,货色不比京城小姐穿的差,看你这穷叫花子样,快走快走,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她,被叫做叫花子?
陈子栖一愣,一时没回过神。
刚才在“同福客栈”,老板还一口一个主子,没走几步,自己就成了叫花子?
“你说谁是叫花子?”陈子栖甩开他推人的手,皱眉望去。
“说的就是你,一身脏兮兮的,谁还来买衣服?”小二见她愣住,下巴微抬,言语更加尖酸刻薄。
“你们卖衣服还设门槛?”陈子栖冷笑一声,“这么有实力,怎么不去京城做生意?”
陈子栖这话一出,不少路人被逗乐了,停下脚步望向这边。
就连对面几家铺子,也有人探头出来看热闹。
“有钱?哈哈,你这叫花子要有钱,我早就是富甲一方的大老爷了!”
陈子栖平生最厌恶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闻言咬牙欲去找掌柜理论。可话还没出口,肩膀就被一位女子轻轻拍了两下,只听她语调轻快又热情地说。
“别理他,姑娘你貌美如花,他们家的衣服根本配不上你,不如来我们家,保证让你满意!”
罗皎皎在对面观察半天了,这女孩虽然衣衫破旧,但气质上却比镇上的千金小姐们高出一截,说不定真是个有钱的主儿。
反正夸夸人又不会少块肉,她才不像对面那么笨!
“罗皎皎,你什么意思?”
陈子栖还没反应过来,原本躲着的老板突然红着脖子冲出店门,满腔怒火:“这个月你从我门口拉走的客人没有二十也有十五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话不能这么说,明明是您自己把客人往外推,还不许别人接手?您家店伙计说的话,您在门里可听得一清二楚!”
罗皎皎特意加重了“一清二楚”这几个字,陈子栖一听,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留意。
这话表面上是对对面那掌柜说的,实际上是在暗示自己,店伙计的行为多多少少得到了老板的默许。
罗皎皎说完,又转头热情洋溢地说道:“对面就是我的店,咱们别在这里受气了,我带你过去看看,要是有喜欢的款式,也算是有缘。”
眼见她边说边拉着那个叫花子往对面走,翠衣坊的老板忍不住冷笑一声,在后面讥讽道:“还貌美如花,那就是个连手帕都买不起的叫花子,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说完,他还真让店伙计搬了张躺椅出来,大咧咧地躺在门口盯着对面,一脸的不屑。
真是什么样的老板带出什么样的店伙计,陈子栖心里暗暗感叹。
想着,她转过身,在踏入罗皎皎店铺前,铺子里的衣服样式陈子栖在门口就能略窥一二,罗皎皎说得没错,她们家的衣服不仅不比对面差,反而更精致一些。
陈子栖每换一套,罗皎皎的眼前都会一亮,接着催促她换下一套,没换几次,陈子栖先吃不消了,连忙摆手拒绝。
“这怎么行,要选就选最好的一套!”
陈子栖听她这么说,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般从袖子里掏出三块银子,“不换了,罗娘子搭配的衣服我都喜欢,全都要了。”
她走了一天,实在太累了,换不动了!
银光闪闪的银子摆在柜台上,罗皎皎顿时像被定住一样,哑口无言。
一出手就是三块银子,这……这叫没钱?真是对面有眼无珠!
“你这是……全要了?”
“全要了。”
陈子栖点点头,转而看向那几件小孩的衣服,“这几件也帮我包起来吧,如果银子不够我再补。”
“够了够了,小本生意,这两套就当我送的,咱们交个朋友。”
陈子栖听了心里舒坦,随即问道:“你这里有没有男装?”
她还要买男人的衣服?
“有的,不过样式没那么多,姑娘如果不嫌弃,我拿几件出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