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温度已经打到最高,白苏窝在电竞椅里玩纸牌接龙,时不时听着对面断续的咳嗽声。
说真的,别叫王宝钏,人虽然也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好歹寒窑十八年也活得挺好,不是十八年后渣男带着其他女人气她,指不定还能再活五百年。
人家身体多硬朗,哪像对面那个,一个感冒硬是一周不见好。
还是叫黛玉吧。
白苏移开鼠标,从两台电脑中间的缝隙里探出头,下巴抵在桌面,“瑾少,你不会表面老实,但其实背地里把药都倒了吧。”
莫瑾抬抬下颌,食指搭在喉结上揉了揉,垂着眼用余光瞥对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干净,干净到确确实实配得上她的智商。
莫瑾:“被你发现了。”
白苏啧啧两声,“你这样不行啊,这要猴年马月才能好啊。你自己生病没关系,但我们是无辜的啊,感冒传染性多强啊。”
这是听出他在扯淡了。
莫瑾勾着唇轻笑,“放心,肯定第一个传染给你。”
闷不吭声的AD忽然幽幽冒出来一句,“感冒的第一个传染途径就是唾沫传播。”
莫瑾:“……”
白苏:“……”
得仔:“……”不对,得仔他无语个屁,他惊喜啊,谁能想到他们AD这个满是煎饼果子加两个蛋的脑子居然也有这么机灵的一回啊。这个基地终于不只有他一个倒霉蛋承受傻逼又嘴硬的恋爱脑上单了,他就知道,他们下路组就是队里智商的王。
JIN照着百度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第二是人与人的接触传播,第三是人与被污染物品的劫接触传播。”
得仔:“……”这次是真无语了。
是因为他的智商遭人妒忌,所以上天派来这么一群傻逼儿子让他天打雷劈是吧。
天谴!肯定是天谴!
妈的,天妒英才啊!
他愤然起身,离开了这间封闭的训练室。
万一傻逼也会传染呢。
在那一声唾沫传播的时候莫瑾刚好坐正,两人的视线忽然撞上。白苏愣了零点零一秒,迅速别开眼,脑袋藏回纸牌接龙后面。
平安夜的那场告白被不实消息打断后白苏就满心苦恼地躲着莫瑾,后面真相大白莫瑾又生气了。
时间衔接得太紧凑,心情跌宕起伏完毕,其实也就三四天。事情太多,反转太快,以至于白苏根本没时间去考虑莫瑾还喜欢她这件事。
说真的,有点离谱。
他们最后分手是因为莫瑾想打职业。那个时候白苏对于英雄联盟的了解仅仅在于这是个游戏,和“网瘾”“沉迷游戏”等词语关联在一起,从家长到老师到学生都知道玩物丧志,多少孩子的前途因为游戏毁于一旦。再加上她早就说过,高中的莫瑾沉默寡言就像个小哑巴。苦口婆心也好,发脾气也好,他总是安安静静看着,不说话不反驳不解释,在白苏情绪到顶点时才声音温和地说我错了,像是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忽然被松了一小道口子泄了气。
他们两个在一起很少有闹矛盾的情况,除了在英雄联盟这件事情上。莫瑾从来没在这一点上让过步,甚至于占据了白苏对于那段恋爱经历的大部分记忆。莫瑾经常是好几天联系不到人,回学校就趴桌子上补觉。
让当时的白苏理解他?
滚蛋吧,有多远滚多远,长得多好看麻烦就滚得多好看。
一个破游戏能比女朋友还重要,那叫什么喜欢女朋友。
呸!
白苏怀着对渣男的怨恨度过了差不多整个高中生涯,又因为刚开始的喜欢本来也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一上大学就把人忘光了。
现在告诉她其实莫瑾一直在喜欢她。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莫瑾是那种一声不吭当冤种的人,白苏甚至邪恶地怀疑他是蓄意报复,就等着把她追到手再狠狠甩开。
她读书那阵因为专业的关系看过无数经典的三流的韩国爱情片,到现实生活中居然没有一个可借鉴的。
毕竟人家男女主要么一开始就爱得要死要活,要么就循序渐进在一起然后要死要活。也没有她这样为个男的郁闷好久但其实也没多喜欢,隔几年盯着那男的冥思苦想这个长得还行的帅逼是谁,怎么这么看着我。
白苏埋头抠指甲,没抠出什么头绪,只好给朋友发消息求助。
虽然朋友也没经历过这件事,但就凭这么多年和同一个男的分了又和和了又分无数次,也足够白苏虚心喊一声老师。
最重要的是,朋友也认识莫瑾。
发出求助信息,白苏焦急等待。过了一个小时,那边才姗姗来信。
——你想我给你什么建议?反正给你什么建议你都会听不是吗。
面对着冰冷的文字,耳边都能听到嘲讽的意味。
白苏不是很满意对方的回答——什么叫我都会听,我有自己的判断的。
——……
对方似乎不满足发文字,那太妨碍她的发挥。她发来一条长语音——“你哪来的判断?对于所有人说的话发表的意见,你的判断就是你说得都对?就因为我谈恋爱,所以你觉得谈恋爱也不错。我说莫瑾长得还行可能对你有意思,你就稀里糊涂和人家在一起。甚至我说26键比9键方便,你用9键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真草率啊,我的评价是这种判断,不如没有。”
“……”好像没说错。
因为别人说理科好就业,所以文科更好的她选了理科。因为高考报专业那年韩剧在国内爆火,所以她去学小语种。因为小舅舅说俱乐部有个职位和自己的专业对口,所以她对这一行毫无了解毫无基础还是来了PG,哪怕当时万分不理解怎么有人能喜欢一个游戏到放弃前途的地步,可在基地待了两天就觉得电竞热血不负青春……
通俗情况下大家管这叫墙头草,变色龙。
总之白苏一直都是一个容易被说动,没什么主见的人。
对方问——你还想听我的意见吗?
白苏在心里挣扎了一阵。
她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