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卯时鸡鸣,城门也是刚刚打开不久。
魏王府的大门便被急促叩响。
人被带到前厅候着,消息则一直传到后院,经春花,传至曹阳耳中。
杨四,死了,被郑家恶奴当夜寻到家里,活活打死。
其女杨娥被郑家恶奴轮奸,用刀划烂了脸,伤口自左眼眉骨一直贯穿到右脸腮帮,故意留了条性命。
就是让她来魏王府告状。
就是要看你曹阳,看你魏王爷敢对我郑家如何!
何其猖狂,何其自信!
曹阳坐在床榻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王爷,此事等父亲班师回朝再办,如何?”李若婉伏在曹阳的后背,用自身胸前柔软给予他温暖。
“人命刑案是大理寺的职责。”曹阳悠然起身,神色却是坚定异常,道:“但既然求到我府上,既然父皇有意,本王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平阳郑家,不死几个直系,这事儿就不可能完!”
“王爷,现在时机好吧,我支持你,一起去。”李若婉看见了曹阳的双眼,知他心意已决,便不再说反对的话,全力支持便是。
曹阳轻轻嗯了一声,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脸,“春花秋月,朝服伺候。”
“是,王爷。”
魏王府前厅。
杨娥将跪伏在地上,哭诉着昨夜的遭遇,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冻的生了冻疮,却恍然未觉,因为她的心更痛,几似崩碎。
曹阳令春花帮她处理伤口,而后说道:“从今往后你便住在王府,脸上的伤口本王会尽可能的医治,至少不会有太明显的疤痕。”
“待辰时天亮,本王亲自带你去大理寺!”
“谢魏王爷,民女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愿为您当牛做马,报答恩情。”
杨娥泪水滑落了伤口,也终于感受到了疼痛,但关键还是有曹阳的承诺,她的心不再那么痛了。
曹阳抬了抬手。
春花将她搀扶起来,继续为她处理伤口。
那伤口触目惊心,更何况还是在脸上,一个女子脸上。
曹阳微微闭目,不忍多看,可心中的杀意当真是怎么也压不住。
平阳郑家,很好,很好!
咚!咚!咚!
大理寺衙门口许多年没被擂响的鸣冤鼓,今天被人在这大雪纷飞的清晨,被一名瘦弱女子含泪鸣冤,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被扰了清梦的衙役骂骂咧咧地打开侧边的小门,手刚指出来,嘴刚张开,便一个个急忙弯腰走出来,跪在曹面前,磕头拜见。
曹阳没空理他们,命令道:“将大门打开。”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那几名衙役如临大赦,急忙跑回去打开正门,迎曹阳,还有杨娥进去。
未几。
大理寺卿杨恩在匆匆赶来,向曹阳躬身行礼,“微臣拜见魏王爷。”
曹阳坐在明镜高悬厅的左首,道:“杨大人,有人鸣冤,为何不升堂?”
“这”杨恩在看向杨娥,打进来前他就一直在心中猜测这面目狰狞的女子与曹阳有何关系,竟值得他亲自带着鸣冤。
像是担心他堂堂大理寺卿会为难一个弱女子似的。
曹阳眉梢一挑,道:“怎么,人命刑案不归你大理寺管?”
“倒也不是。还请魏王爷先用茶,微臣这就去了解案情。”杨恩在拱手陪笑道。
曹阳拿出自己代为手书的诉状,放在茶桌上,简短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道:
“此案涉及平阳郑家,杨大人若是做不到秉公办案,那么本王也不介意将这件事闹到朝会上去。”
“大理寺卿办案,自是遵循国法,不敢偏袒藏私。”杨恩在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露分毫,一副天下父母官的正义模样。
少许时间过后。
杨恩在看完诉状,当即吩咐衙役去郑家,请郑杰,杨校尉问话。
——郑杰,丰京八校尉之一,负责丰京西城门的统筹工作。
值此间隙,曹阳点道:“杨大人当初承诺一日之内即可追查到白衣刺客幕后的主谋,为何如今三四日过去了,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杨恩在心中咯噔一声,知道曹阳这是在逼他,逼他在稍后的升堂时好好掂量掂量,不要以为平阳郑家就如何了不起。
他曹阳手上也有能压死他的筹码,而且是以极正当的方式。
“下官定当竭力办案,请魏王爷再宽限几日。”杨恩在回道。
见效果达到,曹阳轻轻嗯了一声,不再逼他。
品着茶,赏着堂外落雪。
直至日上三竿,那郑杰才悠哉悠哉地走进大理寺,敷衍的拱了拱手,说道:
“京中事务事务繁忙,一时耽搁了,还请魏王爷与杨大人莫怪。”
说完,郑杰指了指身后跟来的一名家丁,说道:“府上作奸犯科的家奴卑职已全部带来,还请杨大人秉公办理就是,不用担心其他。”
那个家丁被抓到此处,却是一点儿认怂的态度都没有,反而更加的趾高气扬,似乎笃定他们今天死不了一样。
对于这种伎俩,曹阳早就看穿,他要玩赖的,自己接下来整回去就是,不急。
曹阳看向杨恩在。
杨恩在拱手作揖,而后坐在堂上,拍案升堂。
杨娥跪在堂下。
郑杰却是身披卫甲,昂首挺胸,他身后的那个家丁同样是如此嚣张模样。
杨恩在正要发问,却听曹阳忽然道了一声“慢着”,而后看向郑杰,道:
“郑校尉有官身,在未定罪之前不用按嫌犯下跪。可难不成你郑校尉家里的家丁都有官身不成?”
“府里家丁平日猖狂惯了,这倒是在下的疏忽,还请魏王爷见谅。”郑杰拱手行礼,而后转过身去,佯装生气地训斥了一句,让他跪下。
那名家丁是跪下了,可他居然敢瞪曹阳,更是转头看向杨娥,极其猥琐的舔着嘴唇,目光在她胸前,胯下,尤其是那狰狞的脸上肆意打量